墙皮斑驳,檩木散朽。许岁安躺在狭小的床上,头朝右倾,
定定地瞧着已经被风霜剥落了油漆的窗框,看着露出的暗淡木质纹理。
伴随着雨滴打在破裂的玻璃、又氤氲了遮窗的旧布,屋外继姐叫嚣着要换亲的骂声,
持续高亢的钻进了她的耳朵里。“凭什么许岁安一个病秧子能嫁给工人和老师的儿子,
我就只能嫁给个带着拖油瓶的盲流啊!”“我就是要换!她就是个跟她妈一样早死的贱命,
是命短的骚货,她才应该嫁给那种在外面偷鸡摸狗的杂碎!”“我下乡才回来,
所以建设只是跟我还不熟悉,如果当时我在,他一定会选我的!今晚必须换亲!
爸你快把我们俩换过来!要不我就死给你看!”听着屋外持续地、特意说给她听的叫骂声,
许岁安苍白的脸上缓缓绽开了一个与她此时状态截然相反的笑容,明媚,且富有生命力。
她重生了。重生在了继姐换亲的前一晚。上辈子,听到了许倩楠的话之后,
她算准了时机、掐着点儿的跟许倩楠吵架,更是捂着胸口被对方狠推了一把、倒在地上。
结果如她所愿,过来通知她明天要带户口本的林母孙翠萍正好瞧见这一幕,
看着她疼白了的一张脸和眼底涌出的委屈泪花,孙翠萍当着听到热闹动静的老街坊们的面,
狠狠骂了许耀祖和许倩楠一通,并且当面就收走了她的户口本。换亲的事情不仅没成功,
还漏风丢了丑,许倩楠气的面目狰狞的直接跑了出去,然后,她再也没能回来。过了几天后,
她是从南运河的桥洞里飘出来的,没了裤子,眼睛都还死死的瞪着。再然后,她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