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马场早已被士兵拦封上,空旷而安静,地上的嫩芽刚刚发起来,瞧着有一丝莹润的绿意。
阳光照得我睁不开眼睛,我有些不以为然:“距离那场马球已经过去五日了,
吴用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要收拾现场遗留下的物件。”我凝神片刻,
忽然想到一点:“不对,他若是收拾得干干净净,那便说明他心里有鬼,
反倒是落下些许痕迹,才能说明周世子摔下马是一场意外。”秦归瑜:“甚是聪慧。
”我:“过奖过奖。”我们在马场上找到了事发当日周世子摔下马的地方,
那一片植被都被压塌了,露出了下面的沙土地。
秦归瑜观察了片刻那片被压倒的嫩草:“紫英草。”我蹲在旁边,
手指拨弄了一下那个锯齿状的叶片:“紫英草是什么玩意儿?”“百年前,六国混战,
有的军队为了提前废掉对方的战马,就会派人潜入敌军军营,在对方的饲料里掺这个。
”他拔下一株紫英草,“战马嗅觉灵敏,闻到这个气味即会发疯癫狂,
将马背上的人摔下来也不无可能。”我恍然大悟,但是事情明显没这么简单,
于是我提出疑问:“那个吴用瞧着就是个纨绔子弟,六国也歇战许久,
他上哪知道这个紫英草的来历啊?”我刚问完这句话,身后便来了个马夫,
抱着一篓子半新不旧的衣衫,皱着鼻子道:“秦公子,你要找的东西是这些吗?
”秦归瑜点点头,道了句“多谢”。我从那硕大的篓子里挑起一件衣裳,反复看了看,
也没看出什么端倪。他伸手在我眼前挥了挥:“我听闻你算术极好。”我蹙眉看他:“啊?
”这人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啊?他指着马场上那个风流眼,
忽然从袖子里掏出一沓宣纸和一支炭笔:“劳驾你测算一下,此处若击球而出,
能否确保自己将球打进风流眼之中?”风流眼便类似于一个简易的篮筐,
马球便是骑马将球击入风流眼中,中一球便算作一筹。我盘腿坐在草坪上,
在草纸上演算了几次,抬头问那个马夫:“当日场上可有风?”马夫摇头:“并没,
那日晴空万里,连微风都没有。”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辰,我终于测算结束,长舒了一口气,
看向托腮在旁边瞧着我的秦归瑜:“从此处击球,除非是天生神力,
否则……很难击入风流眼。”那么问题来了,吴用若真的想让周世子坠马而死,
最保险的方法就是在他专心击球的时候让马匹受惊,这样才能保证他死得干脆些。
在这么个刁钻地方种下紫英草,显然不是为了让周世子在击球的时候分神。
那周世子会因为什么而分神呢?五日前,正是四月初五清明时分。我站起来环顾四周,
低头看向研究那篓子衣衫的秦归瑜,眯起眼睛不怀好意道:“郎君啊,你大抵很会骑马罢?
”秦归瑜眼角微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