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问题中,有几个是马文生考虑过的。所以,他也想将自己的看法说出来,“村里要发展,
这不假。乡看村,村看户,群众看干部。我们的村干部,是不是要在发展上面动些脑子。
有道是喊破嗓子不如做出样子。村干部们带头搞发展,挣了钱,既是探出了新路子,
也是吸引了全村的老百姓向你看齐,是不?”南平村支书听到马文生这么说,
老大不高兴地答道:“马主任,那你说,我这个村干部能做些什么发展呢?
”马文生胸有成竹地答道:“南平村距离南边的郊县近,那里一年种三季,买台收割机,
除了我们这里不算,你到那边搞业务,也够你在两三年内收回成本。
”马文生一边写着会议记录,一边又说道:“各位书记主任,我把你们的意见全记下来了。
下一步怎么安排,你们还有什么建议,我都记下来,然后向领导汇报。”他这么一说,
原以为十个村支书会有建议,没想到那些人根本没拿这个当一回事儿,一个个相互敬烟,
跟着会议室里就是烟雾缭绕。马文生见到自己满腔热情最终成了眼前的模样,
自然心里很难接受。他轻轻地敲了敲桌子,“各位书记们,虽然我说要向领导汇报,
可不代表我没有个人的看法。就拿南平村来说,想致富办村办企业,这的确是个好想法。
可是有想法没有用,还要拿出实干的精神来。中平村完全可以借助于现在的碾米机,
更新设备,把那里做成一个大的粮油加工厂。再有,就是我们腾龙镇虽然依靠采石厂,
可是农田也有五万亩。我看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在用原始的刀耕火种,割稻前往爬,
插秧往后挪。要是各位家里有些钱,买个小型的农机具,既是技术进步,
也是为村民们减轻劳累啊。”马文生这么一说,村支书们忽然静了下来。
他们没想到镇政府办的一个说话不顶用的副主任,今天说了这么多。而且还出了主意。
按照往常,腾龙镇开这样的会议,都是会议记录记好几张纸,最后呢,都是不了了之。
难道这个年轻人真的想做一番事业来吗?村支书们先是沉默,
跟着南平村的支书弹了弹手中的烟灰道:“马主任,你说得在理。这事我也想过,可是,
买个小型收割机,就要花掉30万。这30万,别说我拿不出来。就算我能拿得出来,
你可以算算,一亩地收割了之后,村民能给我多少钱?80块吧?
我一季能割上1000亩到顶了,能收入多少?这个钱回笼慢,而且,
有些庄户也不见得用我这个工具吧?”马文生笑了,“这个我想过,账算得比你不差些。
三年,最多四年,你就赚了。”南平村的支书仔细一算,还真是这个理儿。
可是他还是有疑问,“关键不在于算账。我想说的是,前期的资金从哪里来?
”马文生答道:“自己筹一点,借一点,再向银行贷一点。我们腾龙镇不是有信用社吗?
可以让他们扶持。当然,我话说得简单了些,事情做起来,肯定比这个要复杂。
这就需要书记您亲自去跑了。”南平村的支书摇了摇头道;“马副主任,说起来,
你和我儿子差不多大,我也不瞒你说,你说得轻巧。别说我向信用社借不到钱,
就是其他几个村,你问问他们,除了东平,谁也向银行贷不到款。”南平村支书名叫李金发,
当支书的时间虽然没有胡朗久,可也是个老油子了。他这么倚老卖老的一说,
其他村支书哈哈大笑起来。没有笑的只有马文生,他静静地看着李金发,“李书记,
要是我来替你跑贷款,你愿意买这个收割机吗?”李金发见到马文生认了真,
仍然当他是个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年轻人爱面子,李金达也不往心里去,
笑道:“如果马副主任替我跑,真能贷到款,我不要不是傻吗?我今天把话撂在这儿,
只要马副主任替我跑到贷款,我保证买收割机。而且只要20万,剩下十万我自己来想办法。
”马文生要的就是这句话,他虽然没去过信用社贷过款,但是他相信,只要多跑几趟,
再找个有实力的担保人,贷款还是有希望的。农机具贷款,是有国家政策支持的。
马文生天天看报纸,他不可能不知道。“好,李书记,既然这样讲了。我们就立个字据,
也请在座的同志们做个见证。”马文生说写就写,很快,他拟好了一个字据,
却是刚才李金发所说的话。当然,这里面也有马文生自己的保证,
那就是他一定协助李金发把银行贷款搞到手。众人一见两人顶起牛来,也都来了精神,
纷纷表示愿意做这个见证。李金发其实也真想买个收割机,他是村支书,
也是个退伍军人出身,对国家政策不懂是不可能的。可是他前怕狼后怕虎,
既想发财又怕折了老本,这才下不了这个决心。如今李金发的儿子也大了,如今到外地打工,
除了吃喝房租,也挣不了几个钱,李金发也想把他弄回来。李金发见到事情说到了这个份儿,
便答道:“好。我签。后面就看马主任的了。”俩人签了字,这边便散了会。
马文生跟着给他们在食堂安排了一桌饭菜。马文生并没有过去陪酒,倒是田二壮,
见到书记镇长都不在家,自己也算得上是个镇上的人物了,便过去陪了酒。这一喝酒,
李金发和马文生两人立字据的事儿就到了田二壮的耳朵里。田二壮精明啊,他一听这个话,
就觉得这是马文生白送给自己来收拾他的好机会。你一个好端端的政府干部,
没事和村干部们较什么劲呀。再说,这个风头被你马文生出了,不成,
还真有损于政府的面子。成了,其他镇上干部的脸往哪儿搁。尤其是刘书记和丁镇长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