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来过电话了,说人已经上路了,来电话问我们准备工作做得怎么样了。”门口,
林清风压低了声音说道。虽然声音不高,但是门内的两人,是足够能听到了。
林清风可是办公室主任。如果单论准备工作的话,那都是他份内的事情,
他实在没有必要来高成这里问一嘴。“我知道了。”高成应了一声之后。外面就没有声音了。
赵山河突然惊讶地发现,他被当做牺牲品推到风口浪尖的事情,整个安监局所有的领导,
心里都是有数。高成没有乱说,的确是“局党委”研究决定的。一共13名编制的安监局,
他居然是那个倒霉蛋。如果说刚才的高成,还有些气定神闲的话,林清风的催促,
显然让他有些着急了。他怔了怔。回到了赵山河的面前。“赵山河,你也听到了,纪委的人,
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两条路,一条是拿着钱,按照我说的做,还有一条,
就是你可以选择不答应,但是后果你自己考虑清楚。”给你一颗糖,然后甩你一巴掌。
这叫软硬兼施。赵山河只是一个小人物。小到不能再小的人物。大学毕业后的锋芒毕露,
早就被安监局的清汤寡水磨平了棱角。体制内就好像武侠小说中的江湖,
少林武当的小和尚小道士,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人高看一眼,即便他没有几分真才实学。
独行的侠客,想要出人头地,难于上青天。同理,冯正梁有老丈人的关系,
所以即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也只要拍拍屁股走人就可以了。
而赵山河偏偏还不是那个侠客。说白了,还只是江湖中一个不成名的小瘪三。
将所有的责任扛下来,居然也没有人觉得任何不妥。此时的他,原本焦灼到不知所措的心,
反倒渐渐沉淀了下来,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今天早上离婚的场景。高畅说他是好人,
但是就是太老实了。老实本不该是缺点。放在这个浮躁的时代,反倒成了原罪了。婚姻没了,
饭碗也要丢了。什么狗屁情场失意,事业得意,全是扯淡。这叫什么,
这叫老天爷给你关上了一扇门,又兴致勃勃地放出了一条狗,活脱脱的关门放狗。
短短几秒钟,思绪万千。高成显然有些不耐烦了。抬手看了看手表,说道:“赵山河,
我没时间跟你在这浪费,你是大学生,你应该是懂事的,如果你拒绝,到那个时候,你父母,
你妹妹,都要跟着你倒霉,你知道我不是危言耸听,你也知道,想要搞你,
我有一千种、一万种办法,我劝你还是识相一点,别真的把自己的路全部给堵死了。”现在,
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了。也能看出来,此时的高成,已经有些着急了。
“高局长……”赵山河的目光,放在了那袋子钱上面。他准备答应了。并不是他想答应,
而是因为他没有任何退路。这件事他扛下来,好歹能得到十万块钱,如果他拒绝,
那不但一分钱都拿不到,自己的这个铁饭碗也早晚要生锈。看到赵山河的表情,
高成冷笑了一下。这样的结果,是他早就预料到的。为什么选赵山河?
也是因为衡量了利弊之后,毫无背景的赵山河,绝对是那个最理想的替死鬼了。整个局党委,
没有一个人站出来给赵山河说。在利益得失的面前,赵山河仅仅只是一个物件而已。
“小赵啊,这就对了嘛,纪委的人快到了,把钱收起来,这件事呢,
纪委那边也都打过招呼了,不会太严重的,也就是走个过场……”此时的他。
心里已经乐开花了。只要赵山河那一包钱收下,那他贪污收贿的罪名,也算是坐实了。
赵山河真的能拿到这笔钱吗?当然不会!这笔钱,会是压死赵山河的最后一根稻草。
高成主动拿起了那包钱,准备硬塞到赵山河的手里,就在这个时候,急促的敲门声,
再一次响了起来。“谁呀?”这一次,高成有些不耐烦了。“高局长,是我。
”还是林清风的声音。这一次,高成走到了门口,将门给打开了。林清风的脸探了进来,
看了一眼坐在那里搓着双手的赵山河,一脸焦急地说道:“老高,陈书记来了。”“陈书记?
哪个陈书记?”纳闷地刚问完。整个人凛了一下,问道:“陈锋书记?”林清风点了点头,
说道:“对,车子已经进了咱们院子了,你看……”他的眼睛,瞟了一眼赵山河,
高成也转身看了一眼,笑了笑,说道:“没事了,都搞定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天大的事,现在也不算事了。”……安监局的门口。几位领导都已经到齐了。
气喘吁吁跑过来的高成站在最前面。后面站着的是,是副局长、党委副书记沈茂山,
副局长蒋政,办公室主任林清风。赵山河来安监局已经三年了。三年的时间里。
来安监局最大的领导就是副县长了。但是现在从车里下来的,是石木县的县委书记,陈锋。
长丁桥垮塌的确是一件大事,但是县委书记亲自上门,也是大家没想到的。
整个安监局的气氛,一下子就凝重了起来。看到陈锋下车,高成已经做好了挨批的准备。
战战兢兢地迎了上去,说道:“陈书记,我这个安监局的局长没当好,长丁桥的事情,
是我的错,我向您检讨。”与其等着让陈锋骂。倒不如主动承认错误。
至少显得态度诚恳一些。长丁桥垮塌的事情,是前天半夜发生的。事情发生到现在。
陈锋还没就这件事表态过。这里面的微妙关系,其实大多数人都是知道的。陈锋今年40岁,
是95年年后空降到石木县的,距今也仅仅一年半的时间。人都说,外来的和尚好念经,
这一套,在官场好像并不适用。官场之上,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陈锋的空降,
恰好堵住了县长齐尧舜再进一步的路子,是个人都知道,齐尧舜心里不爽。两人之间,
本来就有嫌隙的。而且,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长丁桥是县长齐尧舜一手搞起来的市政项目,
当时陈锋是反对的。现在长丁桥出事了。陈锋如果落井下石,这是最好的机会,但是他没有,
县里的上上下下也都在想,陈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现在出现在安监局的门口。
他的态度,显然是一目了然了。“呵呵,高局长,我只是路过过来看看,长丁桥的事情,
纪委的人会处理,我就不过问了。”嗯?!这是什么操作?高成愣了一下。路过看看?
石木县就屁点大的地方,你陈锋上任一年半,路过安监局,至少也有个上百次了,
怎么没见你以前路过进来看看。心里刚刚冷笑了一声。陈锋说道:“高局长,你们局里,
有没有一个叫赵山河的同志?”“赵山河?”高成心里一凛。
站在高成身后的三个安监局的领导,脸上也同时错愕了一下。赵山河?陈锋这次来安监局,
是为了找赵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