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我高三了,不太适合参加竞赛。”上次额外做的卷子已经超出中学数学的范围,
她大概能猜到老师的意思。陈桂香两眼一睁,急了,“我和各科老师聊过,你基础知识扎实,
竞赛只需要花半年的时间,完全有时间再准备高考的,而且要是能进入CMO,
可以提前一步保送的。”阮芷抿唇,说道:“老师,我没有那个能力。
”她将手中的卷子放下,意兴阑珊道:“我想备战高考比较适合我。”“你有能力的。
”陈桂香激动道,“老师以前就是负责竞赛的,能负责任地告诉你,你保底至少能得个省二!
”阮芷神色平静,没有动摇,对她的话很平静地接受,好像她早就知道。老胡悄声叹口气,
眼中是对这位出色的学生的叹息。陈桂香算是翻车了,以为只要劝服老胡就够了,
没想到阮芷看着娇柔,乖巧听话地让人觉得她好说话,现在被拒绝个彻底。“老胡,
你说两句。”陈桂香不愿就此放弃。“我说啥,她这么大了,有自己的判断。
”陈桂香瞪他:“再大也是个孩子。”“行了,快要上课了,阮芷,你先回去吧。”“好,
谢谢老师。”阮芷最终没有拿走那份她精心挑选的卷子。陈桂香急得想打人:“老胡,
你什么意思?”“你别急啊。”“我怎么不急,下周就高联了。”她急得跳脚了好吧。
“我问你,你知道我们学校请的外援学生一般都背景吗?”“成绩好的,家境……一般的。
”陈桂香激昂的情绪灭了大半。“她要比一般同学难些。”老胡嗓音低沉下来,
“我不想多说她家境如何,但是她很需要学校给的奖金。
”一个家庭需要孩子的奖学金来做补贴,足够说明了。陈桂香的心一痛,面色哀哀。
“上次我不大确定她是否愿意冒险,现在看来,她是个稳扎稳打的孩子。
”“可这也太可惜了。”陈桂香痛彻心扉地惋惜,没老师愿意看到天才陨落。老胡叹气,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晚自习前留了一段时间给学生吃饭休息。莫晓雯迟迟没等到阮芷回来,
出去溜达一圈发现,阮芷靠在人少的走廊,出神地目视远方,整个人被阴霾沉寂笼罩,
温柔的眉眼染上未知的惆怅。莫晓雯眉头一蹙,看得她心疼。
她佯装欢脱地拍拍她的肩头:“一起去吃饭吗?”阮芷回神,看到她笑了笑:“好。
”“等下陪我走走吗?我在隔壁职高边上一家店淘到好东西了,攒了好久的钱终于可以买了。
”“可以呀。”阮芷几乎没拒绝她的请求。莫晓雯叨叨:“职高附近可多好吃的了,
今天我小金库充足,请你吃烤肠呀。”阮芷没声,她停下来看她,阮芷在发呆走神。
莫晓雯拉了拉她的手,没忍住问了句:“你是不是和江野同桌不开心啊?”“嗯?没有啊,
怎么都这么问?”阮芷疑惑,如果不是江野那张脸太扎眼,他安静地可以当空气了,
多好的同桌。莫晓雯透露:“在你之前高一有女生做过江野同桌。你也知道,
江野长得祸国妖民的样子,把人迷得心神不宁,成绩一路掉到倒数,最后家长找上门,
把自家孩子转学了。”“当时在班上闹得挺大,老胡之后就没再给江野安排过同桌,
所以这一次大家都很惊讶,猜测你多久会赴她后尘。”阮芷肯定道:“我不会的。
”“你之前看江野眼神可专注了。”阮芷不好意思笑笑:“以前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
”莫晓雯调侃:“你看自己这张漂亮脸蛋还没免疫呢?”阮芷知道自己长得还行,
但是绝对没有江野那张脸有冲击力,一眼惊艳,细看无暇,全身无一处不体现造物者的偏心。
莫晓雯先带她去买了两根长条的开花肠,上面浇了层番茄酱,洒满了香料和辣椒粉,
香味扑鼻。“快尝尝,我真的超爱淀粉肠!我每次心情不好吃上一根,快乐似神仙。
”莫晓雯强烈安利,试图用自己的法子让她开心起来。阮芷心里暖暖的,咬下一口,
开花的边角是焦脆,里面却是软乎乎的口感,肉香和香料味霸道地占据口腔。
她很少吃这些零食,今天一尝,好吃得眼睛发亮,美食真的可以抚慰心灵,就是有点辣。
她张着小口,丝丝吸气,缓解辣意。由远到近的机车轰隆声震耳,众人好奇地朝声源处看去。
硕大的机车通身黑亮,车头和机身拼接着黑灰的金属,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拒人千里外,
可望而不可及。高高的车身上的男生长腿踩地,逆天的身材比例让人惊叹。他戴着黑色头盔,
只露出一双桃花眼来,阮芷一眼认出来人是谁了。感受到她的视线,江野往她这里瞥,
多看了她两眼,眯眯眼,似乎嫌弃地挪开了视线。不远处的店内走出一个女生,
火辣的短衣短裙,染得金发红唇,手里抱着一个同款黑色头盔,笑容灿烂地朝江野走去,
白皙的腿跨上机车后座,两手圈住他的腰,亲密地与之相贴。轰隆的机车声乍响,
灵活地穿过人群,飞快消失于视线中。“好酷,职高就是不一样。”莫晓雯惊叹,
“绝壁是个帅哥。”“是江野。”“什么?”她转头正要问清楚,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真可爱。”阮芷辣的小脸泛起红晕,嘴边残留着番茄酱,圆润的眼睛无辜水润。
她给人感觉是温柔稳重的,偶尔这么迷糊,反差萌实在可爱。她意识到什么,伸舌头舔了舔,
吃到了番茄酱。莫晓雯捂心口,眼里却发光发亮地盯着她,
直言道:“你可千万少在外做这动作,我直的都要被你掰弯了。”她总是这么夸张。
阮芷用接过她递来的纸握在手中,小口一边吃一边擦拭。“这么辣就不要吃啦,
我再买根新的给你吧。”“我可以吃完的,不要浪费。
”莫晓雯想到食堂那些绿到她发慌的青菜,再难吃阮芷也能吃完。其实她能看得出来,
阮芷用得发白的书包笔袋,不变的校服,中午吃食堂都是素菜,
处处透露她家境不太好的现实。但在她身上看不到丝毫自卑,反而更加珍惜每一样东西,
每一粒粮食,那种虔诚的认真,将贫穷的窘迫化成另一种独特的魅力。真是,
让人心疼又佩服的人啊。但凡她有这张脸,早就当网红赚快钱去了,
可人家可以当断层第一的大学霸,多少有点优等生骨子里的骄傲矜持。
莫晓雯突然能明白她坚定的那句“不会步入后尘”的含义。也许,她根本看不上江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