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证件过去主楼,昭平已经站在旁边等着了,安以心便把证件递给昭平。
吴老爷子正在写大字,边把毛笔伸进小水缸里涮洗边说,“我想了一个晚上,
想给乐乐改名叫吴维,你觉得如何?”你觉得如何?呵呵,听起来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可是安以心明白,这不是商量,而是告知。“吴维,嗯,很好。”她莞尔一笑,
“道家提倡‘无为而治’嘛,爷爷这名字取得可真好!”吴老爷子听了,
提笔在纸上写下“吴维”两个字,然后又了些“无为而治”,转头看着乐乐道,“乐乐,
这就是你的名字,喜欢吗?”乐乐根本就不懂喜不喜欢,只知道太爷爷笑了,妈咪也笑了,
那么他就该喜欢,于是煞有介事地点着小脑袋,“喜欢!”吴老爷子的眉眼瞬间舒展开来,
退了几步,微微侧着头,似乎很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书法。吃过午饭,
安以心把乐乐哄睡后就去吴老爷子的书房。吴老爷子没有午睡的习惯,老人家嘛,
怕白天睡多了晚上会失眠。安以心进去的时候,吴老爷子正微眯着眼听戏曲,“有什么事吗?
”“爷爷,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乐乐睡醒后就麻烦您陪他一会儿。
”虽然吴老爷子已经请了两个保姆专门照顾乐乐,可是她还是担心乐乐醒来后会闹。
“有什么事就去吧,家里这么多人,还怕没人看着他?”老爷子抬了抬手,
“要去哪里叫司机送你。”站在大门口犹豫了一下,安以心还是没有叫司机备车,
而是走到路口打了一辆的士。的士在花店门前停下,她进去买了一束白色的百合花,
车子继续在闹市里穿梭,半个小时后就出了市区,往天马山驶去。
天马山上是清江市最大的陵园,现在不是清明节,上山的路很幽静,
一路上难得见到一辆车子。停车后,安以心让司机在这里等她回来,然后沿着石阶往上走。
凭着记忆找到了父母的墓,看到半人高的杂草在风中摇曳,她眸光沉静,嘴唇有些发抖,
可终究还是没有掉下泪来。原本,她以为自己会哭的,毕竟五年来,她是第一次来看他们。
和旁边的墓比起来,安氏夫妇的墓有些破败,墓碑上的红漆淡去了颜色,
不努力辨析一下都看不出“安平”、“陈雪晴”两个名字。她蹲下身去,
把手中的百合放在墓前,然后拿出纸巾擦去照片上的灰尘。那是爸爸和妈妈的结婚照,
当初她特意选了这张照片放在墓碑上。他们夫妻生前那么恩爱,想必也会欢喜这样的安排吧?
默默地看着照片,许久,她才起身收拾墓地周围堆积的落叶和垃圾,
拔去石板缝里长出的杂草。一不小心,手指被苇草割破,一道淡淡的血痕。她怔了怔,
想起小时候和妈妈一起种花,她不小心割破了手指,妈妈心疼地吮着她的伤口,
“妈妈呼呼就不疼了”,声音那么柔和。她眼眶微微一红,喉间有些哽咽,
终究没有掉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