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暖还寒的春末,桐花开了。雪白的花瓣上妆点着火红色的脉纹,那抹丝丝缕缕的艳色,
就像是美人脸上轻薄的腮红。桐花开放的速度太快,总像是在一夜之间就开到了繁盛,
一旦经受风吹雨打,马上又纷纷落下,遍地都是——五月雪。零露曾约陶陶,等将来有了钱,
一定要一起去日本,看樱花吹雪。陶陶笑言道:“咱不花那个冤枉钱。
”然后拽着零露去了乡下,两人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看大朵大朵的白色花朵飘飞在春风里,
簌簌落满了整个山林。从未见过此等盛景的零露完全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
她感动地说:“真没想到,还有桐花雪啊。”陶陶此刻正穿着从零露那里借来的西服套裙,
站在酒店的楼下迎宾,感受着今日的春寒料峭,悠然间忆起了去年此时,
两人漫山遍野走过的美好时光。不断有受邀的宾客前来,
为的是参加瀚文集团今日的周年庆典。陶陶一一鞠躬行礼,
查验邀请卡上的信息和手上的名单是否吻合,核对无误以后再放行并客气地送别。今日风大,
穿裙子本来就冷,来宾进来的时候,还会有一阵冷风趁机吹进来。
陶陶已经在这里站了两个小时,她的手都冻僵了,膝盖也很疼。看看时间,庆典就要开始了,
迎宾也快要结束了,她尽量去想一些开心的事情,转移注意力,
所以她想起了和零露一起看花的那个和暖日子。陶陶身在酒店,心却在山野之间,
眼前仿佛有繁花次第盛开,然后她便开心地笑了起来,柔声道:“露露,你知道吗?
桐花的花语是‘情窦初开’啊。”一阵寒风拂面,陶陶被冷得回了神,
一眼看到一位穿着正装的男士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经过她身边的时候,
也没有要停留的迹象。陶陶职责所在,抬手拦住了对方的去路说:“先生您好,
请出示您的邀请函。”那人脚步一顿,略一低头,这才看到是个矮他一截的姑娘拦住了他,
他习惯性昂首阔步,没有注意到旁边还站着个人。她刚才说什么?对,邀请函。
他想了一想说:“我的邀请函在裴秘书那里,她比我先一步进了会场。
”陶陶闻言便蹙了眉头,她不喜欢别人没有邀请函还要找借口,这样很难核实事情的真实性,
而她职责所在,按照规矩,没有邀请函的人就不能放他进去。
陶陶公事公办地说:“对不起先生,没有邀请函就不能进去。
这家酒店今天被我们公司包场了,非受邀人员都不可以在此久留,望您见谅,请。
”陶陶抬手指着大门的方向,话都说完了,态度也摆明了,意思就是:“你赶快地离开。
”凌忍活到三十岁,从来没有被人拦下不给进任何会场的经历,他略微有些诧异,然后,
视线微微往下瞥了一眼,看清那姑娘脖子上挂着的工作牌上写着“陶陶”两个字。陶陶?
真像个假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