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急着走,没功夫等我磨叽。“今天下午下班之前你签完,给我律师就可以了。
”他说着就转身,我越过整张桌子伸手拉住他的袖子:“顾言之,
你...”按照我以往的脾气,我会大耳刮子抽他。我陪他奋斗了三年,陪伴了三年,
结果溫采音一回来他就立刻要跟我离婚。在他心里,我可能连一个拐角都没占到。
他抽走他的袖子,精致袖扣尖锐的边缘划痛了我受伤的手掌,我痛得直吸气。“傅筱棠,
采音回来了,我必须要陪她。”“你说的是人话吗?
”我被他都气笑了:“你最痛苦最低谷的时候她去哪了?陪在你身边的人是谁?
现在她一回来你就要陪在她身边,那我到底算什么?”他默而不答,可能他也没办法回答吧!
我绕过桌子跑到他面前,在办公室里我通常都会换掉高跟鞋,只穿着平底鞋,
这样他高我足足大半个头,我只能仰头看着他。他眼中黯淡的光,让我震惊。
我发现他的状态不太好,不像是爱人失而复得,反倒像霜打了似的。“顾言之,
你...”我还没说完,他打断了我的话。“采音得了绝症。”他的话就像是一颗炸弹,
炸的我摸不着头脑。溫采音得了绝症?“什么时候的事?”“早就查出来了,她一直没说。
”那也就是溫采音早就知道自己身患绝症了?可是,昨天她看我的眼神满是挑衅和敌意,
并不像是一个绝症患者的眼神。如果一个女人身患绝症,她会失去所有的斗志,
压根不会想着跟另外一个女人争夺男人。我的直觉认为,溫采音不可能得了绝症。
我拦在顾言之的面前,但我总不能跟他说溫采音骗了他:“就算她生了病,
你也没必要跟我离婚,你也不是医生,
你和我离婚了她也不会不药而愈...”我啰里啰嗦语无伦次,
顾言之用一句话就堵住了我的嘴。他低头看了我一眼,随后说了一句话。我想,
这句像一根刺的话会长久地扎在我的心上,拔都拔不掉。他说:“我不爱你,傅筱棠,
你知道的。”他拉开了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我一直以为,他已经开始慢慢地喜欢我了。
因为,他和我结婚,陪我去试婚纱,婚礼现场所有的装饰都是我喜欢的,
甚至他还订了去冰岛看极光的机票。就算不爱,但也是在不讨厌甚至是喜欢的基础上,
迟早有一天他会爱上我。可是,溫采音一回来,我所有的努力都回到原点。
只能发生在三流言情小说里的桥段,发生在我身上。情敌得了绝症,老公要离婚去照顾她。
天底下的医生死光了了吗?或者顾言之什么时候变成了临终关怀组织,关怀还不够,
还要把百分之百的爱都给她。我靠着墙壁慢慢滑坐在地上,
过了好一会秘书敲我的办公室门说傅小姐来找我,我有气无力的:“让她进来。
”傅泳泗穿着高筒皮靴的腿矗立在我面前,她踢了踢我:“你什么情况?
不是去冰岛看极光的吗?干嘛像个海蜇一样瘫倒在地上?”我抱着她的腿站起来,浑身绵软。
傅泳泗捏着我的脸审视我:“你浣熊成了精?脸上两个大黑眼圈是几个意思?
”“昨晚我在医院没睡好。”我拨开她的手。“干嘛去医院?你生病了?”“我没病,
溫采音病了。”“溫采音回来了?”她惊奇地睁大眼睛:“我还以为她永远都不会出现了呢!
她还真会挑时候。”我在椅子上坐下来,无意识地把玩着手指上的结婚戒指。
前天顾言之刚刚帮我戴上去的,给我们主持婚礼的司仪是我们一个朋友,特别会来事,
他写了一大堆的誓言让顾言之念给我听。太长了他精简成几句,有一句我印象特别深。
他说:“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永远。”很朴素的一句话,当时让我泪眼婆娑。永远有多远,
三天。我靠在椅子里,傅泳泗坐在我的办公桌上。她是我堂妹,小我三天,
感情好到亲姐妹也不过如此。我无精打采的,忽然傅泳泗拿起桌上的离婚协议书翻了翻,
从桌子上跳了下来:“这是什么?”“你不识字?”“顾言之为了溫采音要跟你离婚?
”跟我预想的差不多,
她比我还要激动:“他难道忘了他差点被顾叔叔赶出董事局四面楚歌的时候,溫采音跑掉,
是你一直陪在他身边的,现在那个女的忽然回来了,他就要跟你离婚?”她声音高八度,
我往门口看了看,还好大门紧闭。毕竟这公司是我和顾言之一起创办的,
我不想两个老板之间闹婚变成为员工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这个天杀的。
”傅泳泗瞪着我:“你怎么不大耳刮子抽他?”“我一夜没睡,抽不动。”“你这个怂包。
”她咬牙切齿地骂我:“你等着,我先去抽他。”她抓起桌上的包包就走到门口,
我懒洋洋地喊住了她。“别费劲了。”“等我抽死渣男再说。”她拉开门。
“溫采音得了绝症。”她一只脚已经迈出去了,又缩了回来。
她回过头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你说什么?”“你没听错。
”我多说一句仿佛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溫采音得了绝症,
而顾言之这个临终关怀组织准备抛妻弃子地去关怀她。”“溫采音得了绝症?
”她跑回我的桌前:“怎么可能?”“你别问我,事情就是这样。”我在椅子里蜷缩着身体,
抱住了我的膝盖。我最喜欢这个姿势,因为抱住受伤的自己才会有点安全感。
傅泳泗在我面前蹲下来,她的眼珠在眼中乱转,转的我心里乱七八糟。
她摸着下巴琢磨着:“我不信,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情?我要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