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英闻言大为吃惊,看向知卿:“瞧不出你这小姑娘倒是爱看书!”他笑眯眯道:“放心,
大哥哥一定给你寻到书!”知卿嫣然一笑:“谢谢大哥哥!”白振祥接过傅英送的茶叶匣子,
眉开眼笑看着傅英,连连道:“多谢多谢!”他一向沉默寡言,心中欢喜,却说不出什么来。
傅掌柜见白知卿眼睛一直看着她爹爹,便知道白知卿一定是有事要和白振祥说,
就笑着道:“振祥,你先回去吧,店里有我看着呢!”白知卿向傅掌柜福了福,
眯着眼睛甜蜜一笑:“谢谢傅伯伯!”她又给傅英行了个礼,然后笑嘻嘻拉着爹爹出去了。
看到白知卿搀扶着白振祥走远了,傅掌柜这才笑道:“真没想到老实木讷的白振祥,
居然生出小仙女似的知卿来!”听到爹爹夸赞知卿,傅英忙附和道:“那是,
知卿妹妹真的好可爱!”他是独生子,一直希望自己也有个妹妹,
因此把从小就认识的知卿当成了亲妹妹疼爱。傅掌柜睨了儿子一眼,笑了,
心道:这小子还没开窍呢!他心中默默思索着:晚上回到家得和傅英的娘好好商量商量,
不如当了她那几样首饰,赶紧凑齐四十两银子的彩礼,把傅英和知卿的婚事先定下来,
免得那白家那个孙二娘再出什么幺蛾子!知卿心事重重地随着父亲去了鹿家包子铺,
买了后娘要她买的鳝鱼包子、鸡皮包子和鸡碎馅包子,让父亲用左手拎着包着包子的油纸包,
自己把手放进爹爹右手中,父女俩一起慢慢往柳枝巷的方向走去。这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街道两旁还在营业的铺子都挂起了灯笼。灯笼散发着昏黄的光晕,在寒冷的夜风中摇摆着,
灯光也随之晃动,影影绰绰的有些吓人。眼看着快到柳枝巷巷口了,知卿在心里思索停当,
这才在一棵柳树下停住了脚步,鼓足勇气开口道:“爹,傍晚时牙婆钱婆子去咱家了。
”“钱婆子?”白振祥不太在意地问,“哪个钱婆子?”知卿仰首看着爹爹,道:“爹爹,
就是金雀桥那个牙婆钱婆子啊!”“牙婆?”白振祥一愣,“她去咱家做什么?
”知卿伸手拽住了一根垂下来的细柳条,似乎是给自己寻一些依仗。她抬头看着爹爹的眼睛,
认真道:“我在大门外面,听到钱婆子和我娘说东京蔡太尉府要买绝色的丫鬟,
出价六十两银子。”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着父亲,
故意把重音放在了“绝色”和“六十两”这两个词上。白振祥皱着眉头,
把女儿的话在心里细细过了两遍:按照大宋朝的行情,一般的小丫头市价是四两,
就算是生得好或者善于女红庖厨,也不过十两二十两。京城蔡太尉府买绝色丫鬟,
开价就是六十两银子,这不明摆着是给蔡太尉买房内侍候的丫鬟么!中牟县距离东京不算远,
也算是消息灵通之地,即使是白振祥这样的布店伙计,
也能猜到当朝蔡太尉的年龄——蔡太尉的小女儿便是深受皇上宠爱的蔡贵妃,
蔡贵妃在宫中盛宠不衰二十年,所出皇子平王赵离今年都十四岁了,
已经离开京城去了地处西北的封地甘州——这样一算,蔡太尉怕是已经六十岁了!
想到孙二娘要把知卿卖到蔡太尉府侍候老迈的蔡太尉,白振祥简直怒火填胸,
藏在袖内的双手紧紧攥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