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驶到他面前的这几十秒,他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可能。直到宁轻歌轻轻一跃,下了马车,
十分惬意地伸了个懒腰,他脑中的想法一哄而散,大脑被炸得一片空白。她单枪匹马入宫,
安然无恙而出。“哟,王爷还有守门的癖好?”宁轻歌不屑地笑,她走之前就说过,
她会笑给他看。“太后和母妃没有对你怎么样?”即墨渊眸底幽暗不定,看到她毫发无损,
他很安心,同时又很不甘心。“还好,请我吃了顿饭。”宁轻歌眉梢轻挑。
“……”太后和母妃都是厉害的角色,以宁轻歌的身份,她们竟然没有为难她,
反而请她吃饭?即墨渊陷入了深深的思考,这太反常了。“你做了什么?
”即墨渊钳住她的手,逼问。“就是把这颗守宫砂露出来了而已,她们很开心。
”宁轻歌掀开衣袖,挑衅地看着他。巴不得她受苦受罚吗?他也太小看她的能力了。
“你很得意?”“引以为豪。”即墨渊冷眸微眯,忽地勾唇笑了,“宁轻歌,
欲擒故纵玩得太久就没意思了,你再怎么伪装,也还是爱本王的。”自幼生起的爱意,
不可能说没就没,就算失忆也一样。“我很同情你,即墨渊。”宁轻歌讥诮一笑,
“自欺欺人和被蒙在鼓里,永远是前者更可怜。”“我看你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即墨渊一把推开她,眸底隐匿着怒火。不得不说,宁轻歌有一个了不起的本事,
那就是能轻而易举地点燃他的怒火,一发不可收拾。“希望你能活到那个时候。
”宁轻歌撩了撩头发,潇洒而去。萧风在一旁静静看,默默擦汗,王爷,遇到对手了。
……宁轻歌回到即墨渊给她准备的莺歌小院,设施齐全,景致不差,算他还有点良心,
没有在生活起居上为难她。她一头栽进柔软的大床里,沉沉地睡了一觉。她做了一个很长梦,
梦见她的从前,父王的死,宁轻歌的死,庶系一家的迫害,母妃的离去,
即墨渊的漠视……那些痛苦的记忆,一一烙印在她心里。“啪嗒!
”一滴滚烫的热泪落在她的心头,她看见小轻歌冰冷的脸上笑颜如花,
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小轻歌的双瞳犹如无尽幽深的漩涡,一点一点地蛊惑着她的心,
那只枯瘦惨白的小手朝她伸来——宁轻歌瞳孔涣散,下意识地伸出手,
就在要触碰到她的时候,眸色一凝,猛地缩手——“不!”宁轻歌惊起,粗喘着气,
她下意识地伸出右手,盯了好一会儿,才恢复平静。只是噩梦而已。醒来已是半夜,
汗湿了枕头。她纳闷了,阳春三月的天,怎么会这么热,还是她盖的被子太厚了?
她热得睡不着觉,又心事重重,便推开房门,去后院里走了一遭。王府的后院有一处人造湖,
胡岸杨柳依依,湖水干净澄澈,她走过去探了探水深,靠岸的这一边水浅,约莫六尺,
越往湖心越深。她褪了衣裙,只留一件肚兜,便跳入水中,早春的湖水有些泛冷,
好在她冰肌玉骨,便很快适应了。天边挂起一轮弯月,倒映在湖水上,宁轻歌闭上眼,
徜徉在宁静的湖里。“嘭——”就在这时,岸边传来一声闷响,溅起一阵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