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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06-03 15:02:14

十四、一箪疏食(5)

眼见有惊无险,我长嘘一口气,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我与她已是挨的极近,

鼻尖萦绕着幽幽香气。这香气与脂粉香完全不同,闻起来沁人心脾,教人有些上瘾。

回想起方才与她附耳细说些打牌的技法,白皙的脖颈开始在眼前晃动,一时心慌起来,

走了神。猛可的回过神来,发现傅玉琅正打出一张四饼,忙不迭的把她的手按了回来。

她的手,纤长、细腻、柔软、指尖微凉,这似曾相识的触感让我胆战心惊,

想要握着去寻一番答案,然而众目睽睽之下终究不妥。我定了定心神,换了张一万打了出去。

大嫂笑道:“这也是奇了,老三,你是怎么知道我手里有四饼的?

”我笑道:“我能掐会算啊。”大嫂见我卖关子,正在不服,

那边大哥笑道:“他倒不一定知道四饼在你手里,只不过这牌桌上没有四饼,

少不得是有人凑齐了,不过是小心驶得万年船罢了。”我笑道:“大哥是专会拆台的,

这以后还怎么跟你一处顽。”大哥笑道:“你以后成了家,若还想与我一处顽,

尽管来就是了。”言毕又不怀好意的笑道:“只怕你到时候早就把旁的人捧在了心尖上,

哪里还记得大哥。”我嘿嘿一笑,道:“大哥这是经验之谈,怪不得你自从娶了大嫂,

连老家都不怎么回了,可见与大嫂一处顽是比和我们顽有意思得多。

”大嫂本来正在拿着帕子绞,此时脸上一红,手上帕子甩将过来,

狠狠道:“改天要问问林先生有没有什么药方子,专治人促狭的。”身边傅玉琅抿嘴一笑,

玉指摩挲着新摸的六条,向我投来征询的目光,我看这张牌,留之虽无用,弃之又可惜,

便端了杯茶来喝,慢慢看牌。冷不丁明远明秀两个嘻嘻哈哈的闯进来,明远跑得快,

一个没刹住直接撞到我身上来,手上的茶就生生的泼到了傅玉琅的身上,

直把跟着明远跑进来的元宵儿吓了一跳。虽不是滚茶,众人也是唬的不轻,

我掏出手帕便要给她擦拭,突然觉得不妥,便把帕子给了身后的元宵儿。

大嫂开始大声训斥明远,傅玉琅却接过元宵儿正在擦拭的帕子,递给了明远,

柔声道:“你能帮我擦擦吗?”明远明秀本来犯了错正在害怕,此时听了傅玉琅的话,

面面相觑不知所措,最后还是明远大着胆子接过了帕子,

笨手笨脚的在傅玉琅的裙子上用力擦拭,我想起来自己之前未能幸免的袍子,

暗地里替傅玉琅的裙子捏了一把汗。傅玉琅一面向明远道谢,一面拉着明秀的手,

告诉他们不能乱跑云云,明远用力点头,手上也没有闲着,

倒把本来晕在一处的茶渍擦得染作一团,元宵儿低声向傅玉琅道:“春寒料峭,

少奶奶还是换身衣裳,不要受寒才好。”傅玉琅想了一回,道:“区区一条裙子,不妨事的。

”我却知道现在是二哥的午休时间,她是怕这会子回去会吵到二哥,

便想着让她去二姐处换身衣裳来,突然听元宵儿道:“若是怕扰了二少爷,

二少奶奶就去我那里吧,上回的衣裳洗好了一直没给您送过去,这回刚好去换上那一件,

好不好?”傅玉琅这回却抬头看了看大嫂,大嫂如何能不放行?只说留我在这里凑一圈,

叫她快去快回。然而明远明秀两个在这里,闹腾来闹腾去,好好的牌自然是打不成的,

大家数了数手上的码子,二姐不仅没有输,还小赚了一笔,自然高兴非常。

大哥本来就是图个乐呵,此时掏钱也没有不快,又说笑了一回,便各回各屋了。回到院子,

傅玉琅换好了衣裳正要走,见我回来十分讶异,道:“大嫂他们都散了吗?

”我笑道:“人家的儿子都来了,哪里还要我们陪着顽。”元宵儿出来携了傅玉琅的手臂,

道:“我就说这一会子不见差人来请,前头必定是散了,二少奶奶不如就在这里坐一坐,

等过了晌午再回去。”大概是考虑到二哥还在午休,傅玉琅便没有推辞,随着元宵儿回了屋。

我故意放慢脚步,跟在她二人身后,傅玉琅平日常穿的都是些浅淡的裙子,今次换的,

却是件雨过天青色的闪缎百褶裙。午后的阳光照过来,映在裙幅上,有些波光粼粼的意思,

她在前头莲步款款,那波光便似逐了流水,漾到人的心头上来。大概是更衣的缘故,

傅玉琅的发髻不似先前那般齐整,几缕碎发凌乱在颊侧,发髻上的步摇一步一动,

有些悬悬欲坠的样子,有心提醒,又怕元宵儿取笑,不去提醒,心里又如同百爪挠肝,

实在是难受得紧。正在犹疑不决间,翡翠步摇终于支撑不住倏然坠落,

那一把青丝猛可的垂下来,像是飞流直下的瀑,又像是怀素泼出的墨,

带起的风头吹得旁边落梅微雨,霎时间一个院子都是绮然生姿。

傅玉琅和元宵儿都是吓了一跳,元宵儿俯身拾起步摇,眉头紧锁,显见着是摔坏了,

傅玉琅却笑着宽慰道:“不打紧。”元宵儿却是心直口快,皱眉道:“今儿个也不知怎么了,

新年里的头一天,桩桩件件都好生晦气。”语毕又自悔多言。正在难堪,我赶忙紧走几步,

笑道:“这就叫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回头我去跟二哥说说,二嫂的行头啊,都该换新的啦。

”傅玉琅忙摆手道:“三少爷可不要拿我开玩笑了,不过是两件凑巧的事情。

”元宵儿搀扶着傅玉琅进屋坐下,道:“二少奶奶的头发真好,又黑又亮,

平日里可用什么不用?”傅玉琅道:“不过是用皂荚洗一洗,这两年哥哥出去上学,

每次回来倒是会给我带两瓶发油,也不知是不是有些作用。”元宵儿便问:“是什么牌子?

赶明儿我也去买来用一用。”傅玉琅低头想了想:“好像是叫什么花,平日里光用了,

也没留心,你要是喜欢,回头我把那两瓶子都送来给你,横竖我也不怎么用。

”元宵儿倒是很高兴:“那婢子先谢过二少奶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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