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是,吊死鬼一直尾随着我们,双方之间的距离,总是保持在十来米。也不知道,
它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怨念。莫非,是被张全蛋提及了名字,犯了它的忌讳?“完了完了,
这回完了!甩都甩不掉啊!”张全蛋跑得大汗淋漓,急得都快哭了。我一看势头不对,
也准备让张全蛋和梅玫先走,再放出苏如烟来对敌。在我看来,
谢老五媳妇就算成了怨魂厉鬼,也远远不是苏如烟的对手。没料到,梅玫却是先动了手。
她一抖袖口,三张符纸燃烧起来,掉到了地上,隐约形成了一道屏障。吊死鬼跟到近前,
左冲右突,就是过不来,在原地晃来晃去,急得频频翻白眼。“快走,
这些符纸仅能阻挡它几分钟。”梅玫催促道。“哟,小玫挺厉害啊!你怎么不早施展出来。
”张全蛋见状,不由得抱怨了一句。“我也不知道它会追得这么紧……”梅玫脸色绯红。
“行了,大头你少废话,事情都是你惹出来的!你以为那些符纸不要钱啊?
”我白了张全蛋一眼。之前,我对这方面不太懂。后来,与梅玫闲聊的时候才知道,
普通的黄裱纸,是无法制成具有法力的符纸。唯有特殊的纸张,再用匹配好些秘制的材料,
这才有机会勾勒成功。制符的时候,更要全神贯注,哪怕稍微画歪了一丁点,
这符就算作废了,如果是新手,失败率会很高。传闻中,上好的符纸,
甚至能沟通门派祖师爷,凭空借到法力,价值自然不菲。“盲仙婆”门下所制的符纸,
在市面上很畅销,每张的起步价至少两百,而且还是品阶最低,效果最差的那种。回头想想,
我也有些汗颜。因为二叔的事,梅玫这两天没少耗费各种资源,这些可都是有价的!
虽然她没有说,但是,我已经决定,找个机会把钱给她,或者是,以别的方式来补偿。
张全蛋一向听我的,这时也知道说错了话,只能缩着脖子,朝梅玫投去了歉意的眼神。
好不容易,我们才把吊死鬼甩得无影无踪,个个都累得直喘。跑的时候,我脑子转个不停,
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个问题不解决,估计我睡都睡不着。“阿牛,
我看你心事重重的,有什么想不通的,说出来听听,哥们替你想办法。”张全蛋拍着胸口,
一副义薄云天的样子。“这事你帮不上忙,就少添乱了。”我摇了摇头,“我刚才在想,
屯里现在闹鬼这么厉害,李大炮的棺材,究竟送不送得进来?!”“对喔,我怎么就没想到。
”张全蛋也犯了愁。“确实比较难。”梅玫思忖着,“就这条路,道行低一点的都过不来,
李大炮一个卖棺材的,更加不行了。”我默然无语。难道,李大炮运棺材进屯时,
我得全程陪同,用双瞳女鬼苏如烟来开道?!这倒是个办法,就是未免太张扬了,
传出去的话,肯定对我的生活有影响。又或者,明天未必下雨,白天阳光炽烈,
阴魂鬼物不敢出来,那就容易多了。我暗暗决定,回去的时候,要看看天气预报才行。
歇了一会,我们继续赶路。不料,路过坟山的时候,却又遇到了一件蹊跷事。
这个坟山靠近路边,漫山遍野的,至少鼓起了上百个长满荒草的土丘,屯里有人过世,
通常都会暂时葬在这里几年,“捡金”后再迁走。我原先就打算,在这里的某个高处,
替二叔谋一个安眠之所,后来被“盲仙婆”否决了。还是张全蛋眼尖,看到了不寻常的一幕。
泥泞的地上,有一排清晰的脚印,一直延伸向坟场深处。要知道,若不是清明扫墓,
平时根本不会有人闯进去,遍地坟包,埋藏数不尽的枯骨,想想就让人瘆得慌。“你们听,
好象有什么声音。”张全蛋停下脚步,疑惑的望向山上。“有吗?我怎么没听到?
”我竖起耳朵,只听到雨点打在地面上,落在灌木丛里的沙沙声。“应该是有人在挖土。
古怪!”梅玫静静的听了一会儿,下了结论。张全蛋的话,我有点半信半疑。但是,
梅玫给我的印象一向是冷静靠谱,她都这么说了,我不得不认真起来,
同时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出了问题,听力都特么减退了。下雨的鬼天气,
居然会有人只身上坟山挖土?!莫非他以为那里是番薯地,随便刨几下就有收成?!
转念一想,我顿时觉得脊背升起一股子寒意。莫非是捞偏门的?!记得前阵子,
我看到县里的有线电视台播了个奇葩新闻,说是隔壁的凤凰乡,有人的祖坟被人刨开,
先人骸骨被恶意盗走。后来,这家人接到电话,对方说若想迎回你的老祖宗,
必须打二十万到我的银行卡里……要知道,这宗敲诈案惊动了警方,但是至今还没有破案,
盗坟贼仍旧逍遥法外。上面那个挖土的,会不会就是这个歹人?!我把我的想法,
和张全蛋、梅玫说了,两人都比较赞同。刨人祖坟,坏人家的风水,这个就太缺德了。反正,
我们三个是不能忍。于是,我们决定上去看看情况。要真是盗坟贼,那就逮他个现行!
更何况,屯里的人大多数都是沾亲带故,谁知道,山上那个刨土的,
刨的是不是我家亲戚的坟?!本来,让我一个人在这种天气爬坟山,我是心里挺犯怵的。
但是,我们有三个人,互相鼓劲加油,顿时没那么害怕了。沿着对方留下的脚印,
我们悄悄摸了过去。不得不说,这路实在难走,荒草都快齐腰深了,而且,
草里藏着不少带刺的灌木,一下子给我的裤子勾了好几个小洞。梅玫的嫩手上,
也被划出了两三条血口,看着挺让人心疼。倒是张全蛋皮粗肉糙,只管猛往前冲,
根本不在乎。或许是我们上山的动静太大,又或者是别的原因,山上那人一下子站了起来。
远远的看过去,那人身上披着一件黑雨衣,又戴着口罩,根本认不出真面目来。他手上,
还真拎着一根东西,似乎是锄头的木柄。“谁?!干什么的?!”隔着四五十米,
张全蛋就开始大吼。听到这中气十足的喝斥,黑雨衣慌了神,转身就跑。这样的行径,
明显是心虚理亏,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也印证了方才我们的猜测。搞不好,
这货还真是刨坟来了。张全蛋骂骂咧咧的,顺手折了根比较粗的枯枝当武器,开始发劲追赶。
我和梅玫也不甘落后,加速往上冲,只是坡陡地滑,想快也快不起来。等我们追到事发地点,
张全蛋已经追着那个神秘人到了山的另一边,只听得大头他吼声如雷,
估计把那歹人吓得不轻。看着眼前的情形,我和梅玫同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地上的这座无名坟包,已经被刨开了一个大洞,棺材板都露了出来。这块地方似乎很潮湿,
反正,露出来的棺材板象是被水泡了多年,已然腐烂之极,再稍稍来点外力,怕是要垮了。
“尼玛,我就知道这货不是什么好人!如果不是我们来得及时,恐怕就要出事。
”我眉头紧皱,思考着,到底是保留现场等乡亲们来查看,还是好事做到底,把土给填回去。
也就在这时,梅玫突然用手肘顶了我一下,低声道:“阿牛哥,依我看,不仅刨坟的有问题,
这座坟,本身也很不妥!”“什么情况?!”我听到这么一说,心里的那根弦立即绷紧了。
梅玫从包里取出罗盘,仔细的看了看,然后解释道:“如果我没看错,这里有山无水,
地势低洼,而且,前面冲着路口,根本就是个凶煞之地,不该用来埋人。
你看这旁边就空得很……”我打量了一下四周,还真是这样。风水好的,
被公认为吉位的地方,坟包一个挨着一个,密密麻麻的一片。唯独这个地方,
数亩之内都是闲置着的,被刨开的这座坟,也几乎与地面齐平,若是不仔细找,
根本很难发现。“那你说,人家想挖点什么出来?”我试探着问道。“这坟里,
或许葬的就不是人……不好,咱们马上走!记住,千万不要回头!”梅玫掐着指头,
象是在推演什么,骤然间悚然而惊,拉着我就跑。我当时头都大了。这还是头一回听说,
坟包里葬了非人的东西,究竟是我听错了,还是梅玫弄错了?可是,没等我们跑出几步,
那座坟居然闷响一声,塌了!听起来,应该是棺材被压爆,木头支撑不住上面封土的重量,
大约已经四分五裂。听到声音,我好奇的回过头去,竟忘了梅玫的叮嘱。
她让我千万别回头看!果然,我转过脖子,还真的看到了一件奇事。
垮塌的棺材露出了一大片空隙,里面根本没有半根骸骨,却有一样毛茸茸,黄灿灿的东西,
吸引着我的眼球。“老天爷!”我暗暗捏了一把汗,半边身子都僵了,
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盯着我,看得我脊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