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听这话,顿时有种受骗了的感觉,但钱已经送出去,又哪有收回来的道理,
于是我抱着最后一点希望问他,有没有办法找到那个人?老汉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
说:“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只要他不自己露出马脚,我们就无迹可寻,
除非他迫不及待的想让你死。”这话一说出来,我胳膊上的汗毛都顿时竖起来了,
急忙问他就不能试试别的办法吗?老汉一阵唉声叹气,表示他也没把握,又拍了拍我的肩膀,
说那人对我干的都是些邪门歪道上的事儿,最后就算把我害死,他自己也落不得好,
正所谓伤敌一万,自损八千。我顿时就有些气愤了,眼睛直勾勾的瞪着他,
什么叫就算把我害死,那人也落不得好!有这样安慰人的话吗?老汉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
就干咳了两声说:“他用这种方法害你,不就是说明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让你死嘛,
人一旦心急起来,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我一寻思,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就使劲的点了点头,问他是不是有办法了,那接下来该怎么做。老汉没有回答我,
而是从里屋拿出来一张黄纸,和一支沾着不知道是什么血的毛笔,问我姓甚名谁,
老家在哪里,还有准确到几时几刻的生辰八字。我也没有多想,
就把姓名和老家的地址说了出来,又告诉他,我只知道自己是哪一年的几月几号生的,
至于是哪个时间段就不清楚了。老汉捋了捋半撮山羊胡,说没有生辰八字可就难办了,
又让我给家里打电话问问,我一心想解决这件事儿,就直接给我妈拨去了电话,
但一直显示无人接听。见我打不通电话,老汉也就再没有追问,
而是把黄纸剪成了一沓边圆中间方的死人钱,又拿毛笔在每一张上都写满了鬼画符似得红字。
我依稀能辨别出,上面有个王字,也就是我的姓。画完后,他就把纸钱包进了一张黑狗皮里,
让我等到晚上十点以后,把这些纸钱撒在家门口,并且陈大娘家的门口也要撒,
还郑重的叮嘱,让我在自家门前撒的时候,一定要是从里往外,而在陈大娘家门前撒的时候,
要从外往里,干完了就立刻回家,把黑狗皮披在身上,等明天晚上再来找他。
我不由得一头雾水,往自家门前撒死人钱就算了,撒在别人家的院门口又算哪门子事?
但老汉也不跟我解释,就摆摆手说:“你只管按我的话去做,保证你今晚不会有事。
”这种邪乎的事儿头一次发生在自己身上,我心里顿时没了底,就想让老汉去我家住一晚上,
不过任凭我苦苦哀求,他就是不肯答应。我也不好强人所难,就去公司把车交了,
然后打车回了家。等到了家门口,天是已经麻黑下来,我听见陈大娘家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就在路过的时候,扭头往里瞧了一眼,只看见陈家媳妇和她男人蹲在院子里守灵,
这才一天不到的时间,夫妻俩就好像憔悴了不少,整张脸死气沉沉的,
眼珠子就跟要爆出来似得高鼓着,还用一种诡谲的目光看着我。我被他俩盯的浑身发毛,
又想到昨天晚上她们两个合伙骗我,亏得没有相信,不然我还被蒙在鼓里,
最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于是我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怒骂道:“看你个鸡毛掸子啊!
”但那夫妻俩就跟没有听见一样,还对着我咯咯的笑了起来。这一笑,
把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就赶紧抱着黑狗皮逃也似的冲上了楼。回到家里,我连鞋都没脱,
感觉一阵困意上头,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就躺在了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急忙看眼手机,发现是刚过了十点,
我就拿着东西出了门,先在自家门前从里往外撒满了黄纸钱,又去了楼下,
想看看陈家夫妻俩睡了没有,毕竟这不是光明正大的事儿,
如果被发现我深夜往人家门前撒死人钱,先不说陈家会拿我怎么办,
光是传出去后脊梁骨都会被邻居们戳断。我房子在老城区,路灯非常少,再加上是阴天,
整个周围看起来乌漆麻黑的。陈家院子里点着蜡烛,倒有一丝光亮,
我躲在楼道口往里看了看,发现陈大娘的儿子不在,只有她儿媳妇一个人靠在灵堂上,
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像是睡着了。我心里还有点诧异,这女人在陈大娘活着的时候不尽孝,
怎么等人死了后又变得恪尽职守了。但也只是随便一想,毕竟我自己都性命难保了,
又哪有功夫去管别人家的闲事。于是我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
把纸钱从陈家院门口一直撒到了十几步开外。做完这些,我长呼了口气,就准备上楼,
却一转头看见,陈家媳妇突然站了起来,眼睛直勾勾的瞪着我。我顿时就全身都僵住了,
哑口无言,心想这女人看清楚地上的纸钱后,肯定不会轻饶了我。结果没想到,
她不但没有走出来,反而咯咯的笑了起来,又慢慢抬起一只手指着我,
一字一句的喊:“我看见你了,我看见你了!”我被她吓得腿都软了,
又见她做出这一系列莫名其妙的举动,心里头更是发毛,就骂了句神经病,
然后拔腿就跑回了家里。一进门,我就按老汉所说,把黑狗皮披在了身上。
也是这个时候我才发现,那张黑狗皮是双面的,里头一面是摸起来很细腻光滑的一张皮,
我总感觉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摸过,可就是想不起来。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情,
再加上被陈家儿媳妇那么一吓,我也没敢睡觉,就披着黑狗皮坐在客厅里。
大概在十二点的时候,我刚闭上眼睛,准备靠着椅子睡会儿,突然就听见一道敲门声响起,
吓得我差点没跳起来,我正准备过去开门的时候,
又听见外面有一个女人在阴阳怪气的喊:“我看见你了,我来找你了。”是陈家媳妇。
我猜想这女人肯定是上来闹事的,就没有理会,以为她敲一会儿发现没人,就自己走了。
结果敲门声越来越大,仿佛门都要被砸烂一样,还隔一会儿就阴森森的喊:“饭菜凉了,
该吃饭了。”我第一感觉就是这女人精神失常了,可我早上出门的时候她跟人有说有笑的,
现在怎么突然就疯了呢?她越是这样,我就越不敢开门,我心里还想,半夜发出这么大动静,
肯定会惊动邻居出来骂她,但一直到了半夜一点钟,楼道里的几家人就跟听不见似得,
没一个人出来说话。就连我平时回家晚了,下钥匙开门都能被惊醒,
然后戳着我脊梁骨骂的对门大婶,这时候也悄无声息,似乎这么大的声响一点儿都吵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