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般,倒真解释地通了。因为都见过凤凰,记载自然也就完全一样。可是这样的猜测,
又怎么能让我信服呢?在我目瞪口呆之时,何大海拍了拍我的肩膀,“陆老师,
我觉得她说的不像是假的,说不定凤凰真的存在。”何大海显然被说服了,
而我仍然有些心惊不已,端起茶杯,递到嘴边,又放下了,深吸一口气,认真地盯着吕言婷。
“吕小姐,如果此事是真的,如此重要的秘密,又怎么会告诉我们呢?
”吕言婷嘴角荡起一丝轻笑,“郭沫若先生道出了真相,日后明白这一点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更何况像陆先生这样的聪明人?不如现在告诉你们,也算是卖二位一个人情。”“陆老师,
你听我说一句,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办法解释,比如僵尸、血尸,比如凤凰,
以及咱们还没有见到的其他的东西……”何大海见我还有些犹豫,
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说了一句话,忽然把困扰在我眼前的迷雾给拨开了。我虽然崇尚科学,
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一点,世界上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既然无法解释,
那就只能去接受。而我要接受的,并不是真的相信凤凰存在,只是接受这种可能性。
“陆先生,你能否把你所见到的那颗石球给画下来?”吕言婷眼神儿里带着一丝希冀。
“不行。”我苦笑一声,“记忆实在是有些模糊,根本无从下手。”“这可就难办了。
”吕言婷眉心微簇,鼻尖发着亮,看了我跟何大海一眼,眉心又松开了,“既然如此,
咱们也要尽快行动,两位,你们也准备一下,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出发?
”我忍不住一愣,呆呆地问道,“去哪里?”“我们的人在跟着他们,只要不被发现,
肯定会有下一步的线索,当然,这也是无奈之举。”吕言婷的目光盯着我。
“他们”指的便是池家和木家。我动了动嘴,斟酌了一下话语,有些无辜地道,
“我是一个教书先生,不能加入吕家探宝团。”吕言婷的脸色倏地一变,
犀利的眼神儿宛如老鹰一般盯着我。在她发作之前,何大海哈哈一笑,“吕小姐,你放心,
让我跟陆老师好好说几句,我保证他一定会加入的。”吕言婷轻哼一声,站起身往外走,
“最迟今晚,要给我答复。”“这个吕家大小姐,脾气还真是够大的。”在她走后,
我止不住地摇摇头。“咱们这是相互合作,又不是跟她过日子,操心这干嘛啊。
”何大海又给我倒了一杯茶,小眼睛眯着笑,“陆老师,你当老师一个月多少大洋?
”“三块。”三块大洋,足够普通人家省吃俭用一个月了。对于这个数字,
何大海却是撇撇嘴,语重心长地劝道,“陆老师,只要加入吕家探宝团,
每个月最少会有十五块大洋,这可足足翻了四倍啊。”这个诱惑,放到一般人身上的确很大。
我虽然有点心动,但是一想到吕家探宝团要做的事儿,无异于何大海口中所说的手艺人下地,
又有些抗拒了。“我是孤家寡人一个,也花不了那么多钱。”“你们这些当老师的,
脑壳都这么硬的?白给钱还不要的?”何大海一瞪眼,不可理喻地盯着我,
仍然没有放弃劝说的意思,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眼睛一转,呵呵笑开了,“陆先生,
我要是你,一定会加入探宝团的。”“为什么?”我有点好奇了。“你的身世,
肯定跟那两个老头有关,光靠你自己,是无法对付他们的,而探宝团要做的事情,
恰好也跟那两个老头有关,你说,这不是一箭双雕吗?既白拿了大洋,
又把自己的身世给查清楚了。”何大海一番话,直接戳中了我的痛处。自养父母去世以后,
我一直在查自己的身世,这么多年,丝毫没有进展。我也从不敢离开悬瓠城,
是担心我的亲生父母有一天会回来。只是这种希冀,逐渐地被磨灭了。直到最近,
事情终于有了进展,我内心里的激动是无法衡量的。然而“进展”并不是我所能把控的,
池氏,木氏,那两个家族庞大又神秘,我不敢贸然下手。或许,一切正如何大海所说,
只有借助吕氏,我才有探明真相的机会。思绪一阵激荡之后,我咬了咬牙,做出了决定。
“好,我答应你,但是有关我身世的秘密,你不能向旁人透露半分。”话说出口,
我忽然松了一口气,似一颗钉在胸膛中很久的钉子拔出来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就感觉这么做,一定能找到我的亲生父母一样。何大海得意地笑了,用力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陆老师,我果然没有看错人,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跟我一起走的,走,
我现在就带你去找吕言婷。”我摇了摇头,神色间不免有些黯然,“不急,
我要先回书院跟各位同仁说一声。”一个小时后,我背着军绿色的小包,
包里装着一些随身衣物,以及最重要的《长生令》,跟何大海并肩站在了红罗山的脚下,
抬头望着半山腰的书院,目露感伤。对于我忽然要离开的消息,所有的人都很惊讶。
但是听到我有了亲生父母的线索后,也只能放我离开,在我离开之前,
校长还语重心长地说了一段话。“关洋啊,要是你没有找到你的亲生父母,就回来吧,
红罗山书院,永远都是你的家。”红罗山书院,我的确把它当成一个家,
而这个家表面上看起来有很多人,实际上,它的家人少的可怜。我是其中一个,而校长,
算的上第二个。“陆老师,咱们走吧。”半晌过后,何大海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之时,
我在心里默默念叨一句,等我找到亲生父母后,一定会带他们回来的。吕家在悬瓠城的住址,
是城西头的一个小阁楼。夜幕全然拉开,阁楼像是披着一层星光熠熠的外衣。
站在二楼的吕言婷,就罩在这层星衣之下,看着我们走来。进了旅店,
里头坐着的都是吕家的人,这一点,可以从他们衣角的吕字吊牌上看得出来。
何大海跟众人打着招呼,带着我上了楼,吕言婷已经在等我们了,
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只有三个字。“决定了?”我重重地点点头,慢慢地道,“我想知道,
木氏、池氏,他们到底是什么人?石球上又藏着凤凰的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