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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05-29 09:43:45

第1章

白乌鸦即使在一脸悲痛的时候也是帅的。他的帅不是皮肤白净,眉目姣好的那种,

他帅就帅在皮肤黄不拉几的,眼神给人一种捉摸不透的深度。老院长的葬礼上,

白乌鸦紧紧盯着那具四分五裂、又东拼西凑在一起的尸体——老院长的尸体已发脓腐烂,

温热的夏风中仿佛夹杂着油腻的血腥,扑在脸上,令人作呕。他的四肢和脑袋都被砍掉,

再加上被海水浸泡了有些时日,拼凑起来的尸体需被保鲜膜包裹着才不至于完全烂掉。

白乌鸦用手指轻轻碰了下保鲜膜,尸体立即塌进去一个洞,丝毫没有弹起复原的预兆。

他触目惊心地站着,呆滞良久。在这个庄严沉重的葬礼上,

这城市差不多所有的达官显贵都来了。在这个芝麻点儿大的地方,

老院长将他的人情世故运用到了极致,人脉很广,上下通吃。一个月前,

老院长还跟白乌鸦唠叨着:等过几天我老了,干不动了,孤儿院院长这个位置就给你了。

白乌鸦相信,老院长稍微动一动人脉,下任院长这个位子一定是自己的。可现在老院长死了,

在场的达官显贵,白乌鸦一个也不认识,真的窝囊。他无心走过场,

也不忍再看老院长的遗体,便心烦意乱地四处走逛。

白乌鸦见小雨他们几个孤儿院的孩子哭得撕心裂肺的,便想上前安慰几句,谁知刚一靠近,

这几个孩子便捡起地上的石子扔他,赶白乌鸦走。白乌鸦是挺讨厌的,

平日里仗着有老院长撑腰,只管嚣张自己的跋扈,其他谁也看不进眼里。

他高兴了给别人说句早上好,不高兴了,有人问他句早上好,

他冷不丁地就能将那人瞪得起鸡皮疙瘩。白乌鸦一直明白这一点,

老院长也常叮嘱他:你丫做人别这么操,没事儿多跟大伙儿走动走动。你要是实在不会做人,

就多花钱请客吃饭,你要是没钱我给你拿。你要知道,将来你是要当院长的人,人心拢不住,

你屁也干不成。所以白乌鸦慌了。他走出老院长的葬礼,站在一条新翻修的宽阔的长街上,

脚下是一片愁闷的黄昏光线。白乌鸦盯着天上的彩云愣了良久,随后他叹了口气,

浑身颤抖着从兜里掏出一包香烟,用嘴巴夹出来一支,掏出打火机点上,却没有抽,

先咳了咳嗓子,好像气管里憋了一个打不出来的嗝。白乌鸦拍了拍胸口,说:“难受。

”“我也难受啊,我这刚找了个好点的工作,院长就死了。唉,我都还没来得及告诉院长呢!

你说这,这……我咋炫耀?”白乌鸦转身,看见突然冒出来的钱神,龇牙吸了口气,

问:“你知道院长为什么一直不待见你吗?”他沙哑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怒火,

这时如果调侃院长的但凡换一个人,白乌鸦早一拳头应了上去。“哦?

”钱神两眼放光道:“为啥?”白乌鸦瞟了眼远处的葬礼,说:“院长说你内心阴暗,

不刺激你,你成不了大事。”钱神呆滞了几秒钟,随后哈哈一笑,说:“那我完了,

院长一走,除了不能让院长知道我过得贼好之外,其他就没啥能刺激到我了。

”白乌鸦吸了吸鼻子,说:“你高中毕业那年,院长为了给你凑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

把存了半辈子钱才存出的那辆北京现代给卖了。”白乌鸦的语气轻飘,

但实则是在嘲讽钱神的冷血,恶俗。钱神怎么也笑不出来了,他转身盯着老院长的葬礼,

带着一张迷惑的脸,盯了足足有半个小时。随后他苦笑几声,身体直直地跪地,

往葬礼方向连磕了十六个响头,罢了痛哭流涕,良久不能平静。

其实方才白乌鸦的话都是胡咧的,老院长不待见钱神的原因很简单,他只是单纯地讨厌钱神,

并没有刺激钱神成大事之说。甚至他都懒得关注钱神,只有什么时候心情不好了,

才会逮住钱神发通气。但老院长的那辆北京现代的确是卖了,原因是他老了,

开车久了会腰疼,就把车卖了买了个按摩椅。白乌鸦乐呵地看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钱神,

心里贼爽。但白乌鸦不讨厌钱神,相反,在整个孤儿院之中,除了老院长,

就数钱神和他的关系最好。虽然为此老院长没少克扣白乌鸦的零花钱,

但白乌鸦从来都没有放弃过钱神,放弃过一切栽赃、诬赖、整治和调戏钱神的机会。

这直接导致了在白乌鸦的心中,钱神成了这个世界上,除老院长之外的唯一一个想保护的人。

就是那种除了我,任何动你我都会跟他拼命的感情。现在老院长死了,

钱神就是白乌鸦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钱神,你起来,我请你喝顿酒。

”白乌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架起了近乎崩溃的钱神,带他就近找了个饭馆,点了一桌子菜,

一件啤酒。老院长的葬礼办完,钱神过几天就要走了。钱神长得不赖,办事能力也强,

如今又有了好工作,相信今后一定能过得顺风顺水。所以趁着这几天钱神还在,白乌鸦心想,

一定要找机会把他整个够,把他整得一辈子都忘不了这几天发生的事儿。“白乌鸦,

我跟你说,我刚才哭不是因为我有多么感谢院长。我就是太累了,院长在的时候我活得累,

现在他虽然不在了,但我知道,我今后还是会活得很累……我,我……他要是活着,

我活着也能有个盼头,就是尽力活出个人样给他看看。可现在他不在了,

我活着就没啥盼头了。”说着钱神又哭了,一个大男人,哭得撕心裂肺。

难得钱神还能跟白乌鸦讲讲几句心里话,可白乌鸦不喜欢矫情,便没有接话,

敬给钱神一杯酒。即使钱神不说,白乌鸦心里也明白。像他们这种孤儿,活着会很累。

因为他们没有父母,没有牵挂,也没有负担。所以他们必须给活着找一个目的,找一个理由,

找一个能支撑自己活下去的羁绊。白乌鸦关于生活的所有羁绊和希望都在老院长身上,

所以自己何尝不是,因老院长的死亡而失去了生活动力呢?不!不对!白乌鸦的羁绊还在,

他必须保持高昂的斗志和生活信念!因为他决不允许老院长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他要报仇,他要为老院长报仇!哪怕搭上自己的所有金钱、时间、甚至是性命,

他都要为老院长报仇,让凶手付出十倍痛苦的代价!白乌鸦张着嘴巴,

深深呼吸了几口才把泪水给压住。“别煽情了,我跟你说个正事。”白乌鸦闭着眼睛讲。

钱神也稳定下来,说:“你说。”“我不能让院长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我得给他一个交代!

”他咬牙切齿道。钱神揉了揉眼睛,又呆了几秒,支支吾吾道:“乌鸦啊,有件事呢,

我忘了跟你说了。”“什么事?”“就是半月前的有个晚上啊,院长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说你的电话打不通,就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说到这里钱神停了一下,

观察白乌鸦的反应。“我知道,那天晚上我睡得死,没听见手机响,再回过去的时候,

院长电话已经关机了。”白乌鸦拿出手机,猛然摔在桌子上,

说:“这是院长给我打的最后一个电话,可是我没接。”“没事,没事。”钱神摆了摆手,

说:“我接了,院长把该对你说的话,都跟我说了。”白乌鸦打起精神,

问:“院长都说了什么?”此时他迫切希望着所有跟老院长的死亡有关的线索!“额,

院长说啊,让我转告你,有些事过去了就算了,让你别太较真;还说自己活了这么多年,

想做的事差不多都做完了,这辈子值了。”“然后呢?”白乌鸦问。钱神吞了口唾沫,

说:“没了。”“然后我就看见了院长的尸体!而你他妈到现在才告诉我?

”白乌鸦一瞬间怒了,拍桌而起,恶狠狠地对钱神咆哮道。他很少对钱神发脾气,

因为在钱神做错事的时候,他总能让钱神为此付出代价。

可老院长死亡的消息让白乌鸦过于神经质了,最近一旦受到刺激,

白乌鸦就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我,我又不知道,院长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当时我正准备跟他汇报一下我现在的生活和工作,可他电话却直接给挂了,我一生气,

就没告诉你。”钱神起身拍了拍白乌鸦的肩膀,说:“哎呀我的好乌鸦啊,你先消消气,

我现在告诉你也不晚嘛!就算当时你知道了,你能做什么?”白乌鸦坐下,指了指钱神,

有气无力地问道:“院长还说了什么?”钱神摊手道:“没了,就这么多!

其他的话都是嘱咐我的。”“都说了什么!”“你别急呀!我正准备说呢。

老院长挂电话之前嘱咐我,让我找到他放在办公室抽屉里面的日记,然后一把火烧了,

还叮嘱我千万别给你看。”白乌鸦吞了口唾沫,问:“日记呢?”钱神也吞了口唾沫,

说:“烧了。”白乌鸦攥紧拳头,深吸了一口气,又问:“那日记你看了吗?

”钱神信誓旦旦道:“这个你放心吧,我用我名字发誓,我一个字儿都没看!”“我草你妈。

”白乌鸦捂脸,小声嘟囔道。“啊?你说什么?”白乌鸦加大分贝:“我草你妈!

”“你……”钱神点了点头,说:“你骂的好。”白乌鸦知道,

此时就算把钱神给大卸八块了,事情还是这么糟。他只能奢望院长给钱神打的那通电话中,

在细节里留下了什么线索,但钱神都快把脑子给想炸了,有用的信息也没有多出来一条。

钱神分析:“我觉得哈,院长肯定不是平白无故给我打了这通电话。”“你,这,是他妈,

在说废话!”“你听我说完啊!”钱神接着分析:“他电话既然打到了我这里,

就说明他肯定是着急找你,但你电话打不通,而院长自知时间不多了,

没有再给你打电话的机会,才把电话打到了我这里。这就说明,院长自知有生命危险,

想最后给你通电话,交代些后事。”钱神所说的白乌鸦也想到了,院长死在长青市,

那边的警察除了确定了院长是死于谋杀之外,没有找到其他任何一点有用的信息。

而这边的笔录做罢,该调查的也都调查完了,警察还是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真是一群该死的废物!吃罢饭白乌鸦回到孤儿院,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二十天前,

老院长独自去了长青市,任何人也没通知,包括白乌鸦。现在白乌鸦能猜到,

老院长去长青市干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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