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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05-29 09:43:45

第8章

我看三爷爷那一脸苦大仇深的严肃模样,也是无奈,再次用力拽了拽三爷爷袖子,

但三爷爷仍旧毫无反应,瞪视着在生叔怀里不停挣扎的铁蛋儿。“三姑来了!

”我正在诧异于三爷爷的举止时,人群中一阵骚动,三姑挤了进来,在族里,

三姑能是爸爸的姐姐,早年死了丈夫,一直一人独居守寡,

家门口必然少不了各种偷腥地“猫”地光顾,据说三姑是个刚硬地女人,

用扫帚吧疙瘩和脸盆不知对付了多少半夜想占便宜地野男人,其实族里的人都知道,

三姑多年为年未改嫁是在等一直杳无音信地冯卫东。在嘴馋的一帮汉子口中,

都说三姑是全村嘴唇最薄的娘们,也都想尝尝那两片薄嘴唇的味儿,

确实三姑也对得起她那两片薄嘴唇,是十里八乡保媒拉纤的顶级高手,随着岁数渐长,

三姑也开始变成影视剧里的媒婆的样子,嘴里有永远嚼不烂的张家长李家短,

三姑经常出入各种场所,倒也见多识广。“铁蛋是怎么得的病啊?”三姑皱着眉头问了声。

“不知道啊!”生婶带着哭腔的说,“午饭没吃,我正端着碗筷给他递饭,突然就跳了起来,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就推了我一个屁股墩,接着就开始不要命的撞墙,把脑袋都撞破了,

也不知娃是怎么了,生子一人都抱不住。”“我检查了检查,铁蛋儿没啥问题,不知啥病,

灌了镇静剂也不起效果。”在一旁搓着手的刘晨也补充道。“啥病看不出来?那这是啥事?

瞅这样,铁蛋儿是不是撞克了?”紧皱眉头的三姑喃喃的说道,“那,我给戳戳吧!”撞克,

用现代牛掰的词说是夺舍,俗称鬼上身,村里老人的解释是死去的先辈,想念晚辈,

回来看望后人,一不小心上了上了后人的身儿,这就叫撞克。轻度的撞克也叫掉魂,

或者说孩子被吓着,老妈也常讲,我小时候,经常被吓到,不吃不喝,不哭不闹,

掉了魂儿的娃,只有妈妈喊,才能把魂儿找回来,所以,只要我一被吓着,老妈就提着灯笼,

背着我,绕着村子,一边走一边叫我的名字,每次也只有这样我才能恢复正常。

其实老妈不知道的是,我不是真的被吓到丢了魂,

而是偶尔看到在眼前晃过一些很难描述形象的恐怖东西,

用现代词语说或者是一种能量体的存在,有时我见他们从我身边一晃,

便无意识的跟在了他们后边,我不知为什么会跟着他们,也不知跟了多久,

更不知他们要去哪里,直到听到母亲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叫我的名字,我才陡然醒转。

有次跟我老爸说起这事,我不知为啥老爸突然就发了火,两眼圆瞪,一巴掌就掴在我脸上,

“混小子,天天净胡诌白扯,都哪有的事,以后不准再提,胡说一次我就打一次,

打烂你的嘴巴!”一巴掌下去,我直接被扇了个趔趄,半个脸几乎都肿了起来,

但老爸还不罢休,紧跟着又是一脚,直接把我踹到在地上,“给我记住,有没有的事,

别出去瞎嚷嚷。”从我记事起,甚至直到现在,我头一次见老爸发那么大的火,

也是头一次他用那么大力气打我,直到现在我的胳膊上还有那次留下的伤疤,

我当时几乎被打蒙了,不敢相信站我我身前凶神恶煞般的那个人就是老爸,

不过从那以后我确实长了记性,再看到啥都不跟别人提起,我也强自让自己相信,

那些玩意根本就没有,我眼花了。小时候外公王白斩也给我讲的故事里也曾说道撞克,

据说撞克是上古时炎帝发明的治疗疫病之法,炎帝曾用此法救回了自己的妻子,

不过幼时的故事情节确实不记得了,但撞克这种怪病在村里确实隔三差五的发生的,

是凡撞克的人的状态就如上身先辈临死前的病痛一般不二,

所以也能凭撞克人的状态确定是谁上了身。

而所谓“戳戳”也是一种揪出鬼上身元凶的土办法,村里老一辈人中有几个深谙这种土办法,

三姑便是其中之一的高高手。听闻三姑要给铁蛋儿戳戳,围观的几个娃子都来了兴趣,

三姑让生婶从厨房端来一碗凉水,并取来六根筷子,一把菜刀放在身旁备用,

只见三姑闭着眼睛,念念有词,嘴里叽里咕噜也不知念叨了什么,

我想大半是类似“急急如律令”“妈咪妈咪哄”“无量天尊”“啊弥陀佛”的咒语吧。

此时就算村里最聒噪的娃儿也不敢吱声,大气不敢出的盯着三姑,

竖起耳朵细听三姑在叨念什么,不过相信任谁也听不清她究竟在念叨着什么。

不多时三姑睁开了眼,一脸严肃的用碗里的水沾湿了筷子,将筷子握在手中,猛力戳在碗底,

随即喃喃说道:“是谁想咱家铁蛋儿了,看了铁蛋儿一眼?是铁蛋儿爷爷吧?

死了这么多年肯定想孙子了。”说毕手一松,只见戳在碗底的筷子东倒西斜。

“看样子不是爷爷想孙子了。”三姑拾起倒落的筷子,握在手中,戳在有大半碗的碗底,

嘴里继续嘟囔着,“那是谁呢,是姥姥想外孙了?”三姑手一松,筷子依旧东倒西斜。

“是姥爷吗?”三姑拾起筷子,重复着刚才的动作。三姑一连数落出七八人名,

情况依旧不变。三姑皱起了眉头,脸色凝重了起来,“那到底谁看了我们铁蛋一眼,

是谁想我们铁蛋了呢?”三姑抬起了头,看着屋顶想了一会,随即又轻声念叨道,

“几个月前,奶奶死过一次,也是撞墙,难道是奶奶,是奶奶吗?”三姑说罢,说一松,

怪事!怪事,真的发生了怪事,只见戳在碗底的六根筷子竟然粘在了一起,

直挺挺的立在了盛有大半碗水的碗里。“死老太婆,你到底是人是鬼,想孙子就好好想,

别来回来闹事!”三姑大怒,双目圆睁,抡起身边的菜刀,

猛地向立在碗里牢牢抱成一团的筷子砍去,直挺挺的立在碗里的筷子应声而倒,

四散落在地上。“快把碗筷收拾出门,把筷子放在大门外,日头最强的地方,

把碗里的一半水倒在筷子上,另一半倒茅房的粪池里,把倒空水的碗扣在筷子上。

”在三姑的命令下,生婶依次照做着。说也奇怪,待生婶做完收尾工作,不过时,

就见铁蛋如泄了气的皮球般安静了下来,似乎被活生生的抽干了精气神,

连抬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不到一炷香功夫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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