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乔言,是一个刚入职的会计。要说会计这份工作,真的很讲究天分,
有人做起来顺风顺水,有人则跟进了武侯八卦阵似的,理不出头绪来。我是属于后者,
每次做完手头的工作,基本就已经半夜了。今儿周五也不例外,
我走出方格式似的工作间的时候,朝墙上扫了一眼,竟然已经半夜一点多了。
这时节已经秋深,一出写字楼,一阵冷风席卷来,吹的我打了一个哆嗦,
连忙裹了裹身上的衣服。都到了这会儿,路灯已经十分暗淡。婆娑的树影洒在地上,
像一根根奇长的手指,不断的舞动。就在我前面不远的树影里,一辆白色的高档轿车,
正挡在天桥入口的地方。此时那辆车,正在很有节奏的一起一伏,晃的正欢。我扫了一眼,
心说你他妈偷吃倒是换个地方啊,正挡天桥口,我过还是不过啊。我加快了脚步,
想尽快从这辆车的边儿上擦过去。就在我要跟那辆车擦身而过的时候,
白色轿车仿佛打了一个哆嗦,忽然就停止了晃动。我心里一恶,心说来得可这他妈不是时候,
人家会不会把我当成偷窥狂啊。正想着呢,白色轿车的车门扑哧一声,
竟然卸开了一条不小的缝隙。我本能地向后缩了一步,以免车门撞到身上。
忽然就见从门里挤出一个人的上身来,我下意识地打眼一扫,那竟然是一个纸人,
而且还是个妙龄女郎的形象。要说那个纸人,做的实在是太像了,身上峰起腰回,凹凸有致,
尤其是那张脸,就算是个真人,也不一定能精致到这种程度。此时那个纸人酥肩半露,
整个上身只画着一件肚兜似的内衣,这会儿也已经被人抓得零落不堪了。透过那层薄薄的纸,
赫然就能看到里面竹片子做的芯儿。尤其是纸人脸上,还带着一副僵硬的笑容。
一双永远不会眨动的眼睛里,甚至都能看出一丝媚惑。“卧槽!”我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
一下子就惊跳起来,心说你他妈就是不爱玩儿真人,好歹也弄个硅胶的啊。这大晚上的,
跟一纸人在玩儿车震,这拨有钱人都他妈什么毛病。几乎就在我惊跳的同时,
那纸人嗖的一下就被拖了进去,紧接着车门砰的一声就给关上了。没等我反应过来,
车窗已经落下,一个戴黑色蕾丝边眼镜的脑袋,从车里伸了出来。
我看那人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于是硬扯出一丝笑,冲他一点头,以示歉意。
谁知那小子一张嘴,“你个穷diao丝,看什么看,没见过搞女人啊。”我被他骂得一愣,
回了一句:“你大爷!”那人开门就想下车,却被一只莲藕一样的粉臂给拉了回去。
那胳膊细腻的,好像跟汉白玉似的,尤其是搭在那男人肩膀上那五根纤细修长的手指,
摆明了是个女人。我也无意生事,也就没再理会,从车旁擦身而过,直接就上了天桥。
我啐了一口,心说他们倒是再等一会,等我走远了再开工啊,猴急也不用他妈这么急啊。
想着,我下意识往回看了一眼。从那落下的车窗里,一张精致白皙的女人脸,
正从里面望出来,正跟我的目光撞到了一起。我心说刚才那小子真他妈会玩儿,
竟然让这个女人穿跟纸人一样的同款制服,还是他妈复古风的。想到这里,
忽然一个念头钻进我的脑海里,就跟一个鞭炮在我脑子里炸了似的,震得我浑身一颤,
刚才那个女人的模样,怎么跟那个纸人这么像啊!我就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一下子就炸了,
赶紧回头再看的时候,白色轿车的车窗已经缓缓升起。我只看到,那个女人眼睛里,
透出一抹妩媚的笑意,随即就隐入到了茶色玻璃的后面。那个眼神,
简直和那个纸人一模一样。我瞬间就像遭了点击一样,就觉得膝盖一软,
好悬没从天桥上滚下去。我一伸手,啪的一声,握在了天桥的栏杆上。
此时我的脑子被那种冰凉的金属感刺了一下,顿时就醒过神儿来,“看错了,
一定是我看错了,保不齐那个纸人就是照那个女人画的呢。”我赶紧绕过天桥,
从另一边下来的时候,尽管心里突突直跳,还是忍不住朝对面望了一眼。想着,
我一溜烟儿就钻进了树影里,不到十五分钟,就已经进了出租公寓。这事儿不大不小,
我心说谁还没点儿特殊爱好啊,于是也没多想,倒头就睡了。第二天六点来钟的时候,
忽然就听到砰砰的敲门声。我眯瞪着双眼,心说大清早的谁这么不让人消停,开门一看,
竟然是两个大盖帽。看到警察的瞬间,我一下子就给吓精神了。“你是乔言?
”那个警察说话间,伸手递过一张照片来,“照片上这个人是你吗。
”我照那张照片扫了一眼,竟然是昨天晚上,我跟轿车男对骂时的情形。照片显得有点模糊,
明显是路边那种摄像头拍下来的。照片上,我的形容勉强能认得出来,
那个轿车男就只能看到两个发白的眼镜片。我嗯了一声,心说怎么意思,托人来找我麻烦啊?
这个念头还没转弯,就听那个警察冷冰冰的问道,“现在见了他,你还能认识吗。
”我点点头,“可以,怎么啦?警察现在连吵架都管了吗?”“今天早上五点钟有人报案,
他死了。”那个年纪稍长的警察,说话好像白开水一样,干巴巴的,“我们是来确认一下,
是不是昨天晚上你见到的那个人。”我的脑袋嗡的一下,
脑子里忽然闪过了那个肚兜女人的样子,不由自主地问了一句,“两个都死了?
”那两个警察,原本眼神就沉得像水一样,听了我的话之后,霍的一跳,“两个?
当时还有什么人?”看他们两个表情,我的心就是一揪,指着那张照片,试探道,
“车上还有一个女人,摄像头没拍到吗?”那两个人听完之后,
闪着光的眼神忽然暗淡了下去,“你说的是它吧。”说话间,
另一张照片已经摆到了我的面前,上面赫然就是昨晚那个穿肚兜的纸人。即使是在照片上,
仍旧可以看出,那个纸人脸上还保持着一抹妩媚的笑。看到那张笑脸的瞬间,
我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抓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