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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05-29 09:43:45

第2章

1968年开始,艺人和匠人的发展环境并不乐观。

当时运气好、有门路的可以想办法改行或者去当苦力勉强糊口,

运气不好的可能早早就向各自开山祖师报到去了。因此有些技艺被长久尘封或者选择忘记,

甚至最终失传殆尽。可以说是一种遗憾,也是一种不得已的结果。

而经过千年流传的傩祭、傩戏、傩舞,在那个年代更是提也不要提。艺人受难,

傩面师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为怕牵连,有不少百年或几十年历史的傩面具,

都被忍痛砸毁烧火或者深藏进了土中及深山老林,最后还能找回来的,可以说少之又少。

当时有不少人揭发,尤其是行内被斗的人为首,矛头开始主指傩祭相关的艺人和匠人,

当然傩邪派更是众矢之的。不到一年时间,这个行当基本消声灭迹好似被除了个干净。

现在想想,如果当时傩邪派这一分支真被剿灭也可能是件好事儿。

毕竟未来这场轩然大波就不可能再出现,哎……可惜。傩邪派这些人里面确实有不少能者,

手段和资源到位,竟然在这种环境下还能完好存活,不知道是幸事还是不幸。

……同年十二月末某夜。今夜冷的出奇。寒风呼呼刮着,好似鬼哭神嚎般可怖。

大风就像裹扎着刀片,吹在裸露的皮肤上生疼、难受。如果你大声说话,凉风直接灌进腹中,

不出半小时恐怕就会跑肚拉稀。深夜,街道上死一般寂静。别说行人作伴了,

走在街道想找个野猫野狗或树影都难。天空中一片灰蒙,月光再也看不到一星半点。

真不知是灰蒙遮住了月光,还是寒风将月亮刮跑不知所踪,总之透着邪乎。忽然,

一阵急促甚至有些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这空旷无人的街道中激起了一阵阵回音。

一股大风怒嚎而过,好似瞬间把这回声卷走,一切都被风吼代替,再难分辨。不久,

一条人影慌里慌张从黑暗中出现。见他那不顾寒风,疯狂奔跑的模样,准知是有急事。

可跑不出几步他就要回头查看身后,一次次反反复复,又像是被什么人或动物追赶。

转身来到街边一个店铺墙后,就见那人胸口不停起伏,粗气直喘。虽然头戴一抓阄的棉帽,

脸上围着厚厚黑布,可口鼻中的热气仍从中不停渗出,遇到冷风又随之消失不见。

由于此人裹得严实,很难判断是什么长相。但从他偷偷借助墙角不停向外张望,

准知事情没那么简单。等这口气喘匀,这人一弯腰右手在右膝上撑了一会儿,左手上扬。

此时一抹月光挣脱出来正好洒下,才发现这人左手竟然还拎着一个较大的黑色皮箱。

箱子并不特殊,那个年代很常见。虽然一般家庭少用,但也算不上贵重。

可那人拎着皮箱的手却抓得紧紧,好似生怕被人抢去或丢失一样。这里面究竟装着什么,

不免让人有些好奇。又是一阵脚步声响起,同时还伴随着嘎吱吱的响声。这人好似惊弓之鸟,

吓得急忙将身体紧贴在那冰冷的墙身上一动不动。这时,连那口鼻中的哈气都不见了,

好似稍一喘息就会被什么人发现一样。慢慢,那脚步声走近,他忍不住还是偷偷看去。

等看清仅是一个推着独轮车的货郎后,这才喘出大气,轻声骂了一句:“你个先人板板!

”紧绷的身体随之放松下来,平复心情。可能这稍事休息体力多少恢复一些,

就见这人看看天空和四周,最后又拎起手中箱子看了几眼,这才继续迈大步向远处奔去。

不知是不是故意,他开始在矮房和小路中穿梭,犹如蛇行。如果想要达到某处,

这样走真是费时又费力。可对于他来说,好似根本就不关心,

只是一味凭借这种方式来隐蔽行藏罢了。终于走出城市,

这人拎着箱子开始往城外一片林子跑去。虽然寒冬里树木枝秃叶损,但由于林子中树木众多,

仍显得一片密实。大风刮过,树与树之间,枝杈与枝杈之间就好似藏着无数鬼怪,

在鼓动着声响。孤单一人进入,就算穿得再薄,也会被这气氛感染,惊出一身白毛汗的。

可这人不知是被逼急了,还是有目的,竟然不管不顾钻了进去。才一转身,就消失不见。

……沙沙声响,这是脚踩囤积败叶造成的。呼呼一阵风,竟然夹杂着雪花。这要命的天气,

难道还嫌不够冷,此时风中雪起恐怕又要冷上几分才是。那人一边嘟囔着,脚步始终未停。

不知是为自己壮胆,还是有这种自语习惯。这人正走着,猛然大叫一声向后跳去。

就听咕咚闷响,好似重物砸地般,激起不少硬土、败叶和小石。好家伙,要不是这人反应快,

恐怕这一下落在自己身上难有好处。那人停好身子,虽然受袭却不慌乱。

将手中箱子往身后一藏,右手握拳支在胸前,朗声问:“哪位朋友与在下玩笑,

能出来见见么?”说话很是有礼,丝毫不闻怒腔。虽然声音被脸上的厚布遮挡,

同时又有大风呼啸,可不知怎地,话音仍能字字清晰,直钻入耳。待他问过三遍后,

从一棵起码三人抱的秃树后转出一人。这人也是用厚布蒙面,只露双眼。

但通过眼神和眉目判断,年岁一定不大。提箱人看看对方上下衣着,竟然轻声笑了:“哦,

原来是刚才见到的货郎小哥儿。怎么,不赶着送货反而在这儿埋伏人,

难道白天起市不做生意了?”月光再次出现,就见那小哥儿双手一提,

这才发现其正拿着一根硕大木棍。见他目露凶光,提箱人才缓缓点头,哦,

了一声:“对不住,碍着你生意了。真看不出你年纪轻轻,竟然要做这种买卖,

不怕伤天害理难有好死么?”“呸!闭……闭……闭嘴!我……我就这爱好,

你……你……老小子管得着?”没想到这小哥儿还是个结巴。

提箱人摇摇头:“原来是你一路跟着我?”小哥儿点头却没说话。

可能他也知道自己说话费劲,所以想要节省时间。就见他将棍子往肩头一扛,迈步走了过来。

以前,这种人在很多地区都有不少。此乃一种行当,多地称呼各不相同,

比如“打棒子”“闷倒驴”“敲闷葫芦”等等。说白了就是一种剪径劫道的勾当,

上不了台面。这些人专门趁着月黑风高,藏在暗处埋伏往来客商或孤身行人。下手狠毒,

而且多不留活口。将人砸到后抢劫财物,杀人越货。虽然这行当存在了千年有余,可建国后,

随着剿灭和惩治,几乎已经绝迹。尽管在一些地区还有些许残余,但比起旧社会或古代,

可以说近乎绝迹了。真没想到,今天这着急赶路的时候,

而且又是大城市外不远处竟然遇上这么一回。提箱人不得不佩服这小哥儿。黑灯瞎火,

寒风刺骨,真能忍。虽然这行当算不上什么手艺,但看这忍耐力,也不得不让人咋舌。可惜,

今天有事不能多耽。提箱人也不客气,把箱子轻轻放在地上,冲着那小哥儿走了过去。

当看到箱子放下,小哥儿眼睛都好似在放光。也难怪,这么冷的天,偷偷跟着提箱人几条街,

又在寒冷的林子里埋伏许久,不就为了这箱子么。在他们来说,这叫“赌闷头”。

意思就是遇上提大件儿的,不用看里面内容,只凭运气就下手,赌一赌装得是不是上好货色。

按行规说,赌对了一夜暴富,就算杀人也值。可如果赌输了,就叫“栽闷头”,

那只能自认倒霉。这种人没什么道义,气愤之下,甚至会拿死者尸身泄愤。

因此这个行当就算在以前绿林,也被大道中人所不齿。当两人即将走近至一处,

就听提箱人说:“小哥儿,今天你这闷头是栽了,我深表同情。

”没想小哥儿毫不在意地说:“没……没……没关系,

就……就冲客……客爷您这一身行……行头,我……我就不赔!”“身处乱局,

你这年纪轻轻,也不想着做点有意义的事么?”提箱人摇头叹气。“呸!费……费什么话,

你……你……你打算套……套近乎,想要小……小爷放你啊?做……做梦吧你!

小……小爷手里,男……男女老幼死……致死无数,

就……就……就连月中婴儿都……眼都不眨,何况是你!”小哥儿棍子已经抡起,就要砸下。

提箱人听他这么说,脑筋一蹦,怒火中烧。看来这人救不得,更要不得,

如果他活着难保还要伤害多少人。因此就见提箱人眼神一变,从刚才柔和文质,

忽然换作戾气,横生而出。这小哥儿也是行家里手,单从眼神就能审时度势,

瞬间判断双方实力差距。刚才敢这么嚣张,就因为看到对方眼神平庸,

猜想只是一般贩夫走卒而已,谁成想这人竟然还能转换精气神,

与愤怒到极点出现的眼神完全不同。这是一种杀人眼神,可不是偶尔的那种。

这下小哥儿慌了,棒子撒手丢下,嘿嘿一笑说:“大……大哥别……别当真,

我……我就是开个……玩……玩笑……”说着脚步开始慢慢后退。怎奈提箱人杀心已起,

岂容他离去。就像小哥儿自己说的,套近乎没用。不等反应,身子一歪小哥儿就被人制住,

而且这提箱人好大手劲儿,小哥儿身材虽不算魁梧,却也不是那种单薄可怜之辈。

没想到提箱人只用单手双指,隔着厚衣,竟然已经将小哥儿右边锁骨掐了个结实。

还好这是林间,四周无人,否则在城市里,这杀猪般地惨叫,不知道要吓醒多少人呢。

尽管如此,头顶枝杈间刚刚囤积得些许雪花,都被这惨叫声震落。飘飘洒洒飞下,

随后又被大风带去了远处。小哥儿脸红如猪肝,仰着头喘大气,连说话力气都没了,

只剩拧眉瞪眼咬牙强忍。但从眼神不难看出刚才的狠毒和嚣张已经不见,剩下的只有祈求,

有恐惧,是有痛楚到极点的惊慌失措。恐怕他做这行许久,

从未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被人制住,生死被他人操控于指间吧。所谓善恶到头终有报,

不报只是时候不到而已。提箱人低下头看着小哥儿,眼神仍无变化。就听他说:“小子,

我这两指平时掐硬木都能轻易折断,何况是你!老子本不想害人性命,

毕竟这不是以前旧社会。可鬼就算向善,心却难变。你今天要激起鬼心,那不见血,

恐怕难……”正说着,忽感小哥儿身体发僵,又见眼神不对。因为小哥儿锁骨被制,

疼地仰天喘息,而提箱人却是低头看他,不能注意身后。此时见小哥儿神情不对,

就知自己背后准有异象。可从这目光走向和角度判断,

应该是自己背后的大树枝杈上有异才对,难道……提箱人真是应变迅速,

松手一个翻身就向远处躲去。这一跃连带翻滚,出去丈许有余。随后停身站起,

双手护在胸前,凝神观瞧。就见刚才自己所处身后,一棵几米高的大树枝杈上,不知何时,

竟然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张冷森面孔。在这本就昏暗的林间,又配上呜呜风嚎,

让人分不清这一切来源于自然界,还是那忽然出现的面孔中。就算是提箱人,

后背都觉一阵寒凉。风慢慢停止,更多月光洒下林间。可不知为何,仍看不到那脸下的身子,

甚至都没有一点动作,就这样悬于枝杈上无声无息。这瞬间会以为,

树上就悬着一张面皮或者诡异虚景一样。可这林间连人影都没有,

自己和那小哥儿也是匆匆过客,这张脸却这样无声无息来到背后。是原先就有,

两人都没注意,还是有人悄悄为之。如果是人为搞鬼,又是谁做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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