泸州理工大学西校区位于南港区大学城的东北方向,正门在学府路上,
距离地铁口不足五十米。边南开着车在附近绕了半天,才在学府书城前找到停车位,
只是距离理工大学远了一点,反倒是理工的邻居泸州大学的校门近在咫尺。
看见泸大校门前的早餐车,他有点感慨,第三任女朋友就是泸大经管学院的院花,
热恋的时候,这个地方一天也要跑上两三次。如今物是人非,尽管不是什么感情山恨,
但猛然勾起的回忆,难免令人唏嘘。边南叹了口气,朝着理工大学的方向走了过去。
临近期末,理工的校园里却依然一片沸腾,刚走进校门就听到一阵接一阵的欢呼声和叫喊声。
边南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了一眼,是用铁丝网围起来的室外篮球场。
他本来打算直接去机械动力工程学院导员办公室,但此时却改变了注意。今天天气不错,
温暖中带着雨季特有的清凉,一个外出时都穿着篮球服的运动男生应该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球场里的人比想象的要多,大概是在进行篮球比赛,靠近入口的场地围了不少人,
其余场地也没空着,或是三五个人打半场,或是全阵容的打全场,头发里冒着腾腾热气,
整张脸都是湿的,裸在外面的肩膀泛着汗水的白光,球服贴在背上,显示出结实的肌肉线条。
边南十分理解这种挥汗如雨,不知疲倦的青春,
他曾经也是个几乎每天的空闲时间都泡在球场上的人,那是从血液里流淌出来的热爱。
他的目光挨个在球场里的人身上扫过,
搜寻着篮球服上“机械动力工程学院”的字样和右侧头发上的“叉”符号。
男孩子对自己头发的态度无非就只有两种,一种是随便,理发师剪成什么样就什么样,
另一种是固执的剪同一个发型,这一点与女人追求时尚风格,
经常改变自己的发型完全不一样,所以边南很有信心通过那个叉找到目标人物。
结果也正如料想的那样,他很快在打比赛的那个场地上找到了那个“叉”。
“叉”的主人身高在一米八以上,长相和身材都属于无可挑剔类型,球技也是十分出众,
他运球,过人,上篮,进球,一气呵成,引起围观的女生一阵惊叫。“同学,麻烦问一下,
”边南问旁边的一个女生,“这是什么比赛?”“自动化系的系比赛。”女生眼睛盯着球场,
漫不经心的回答。边南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记分牌上的数字,料想比赛就快要结束了。
十分钟后,比赛结束的哨子吹响了,随着最后一个带球上篮的人把球投入到篮筐里,
两方的球员都停了下来,纷纷撩起秋衣擦拭脸上的汗水。
通过两方球员的表情和周围观众的反应,边南判断“叉”主人所在的球队输掉了比赛,
但尽管如此,依然有十分羞涩的女孩子跑过去给心仪的男生送水和毛巾。
他十分有耐心的等在一边。“叉”主人有点丧气的坐在球场周围铁丝围栏下方的水泥台阶上,
接过一个女孩递过来的一瓶水,十分冷淡的说了声谢谢,然后拧开瓶盖,仰起头猛喝了一口。
直到那个送水的女孩讪讪的走开了,边南才走过去,在“叉”主人面前两步远停下。
“叉”主人看见边南的鞋,抬起头茫然的看了一眼:“你...有事吗?”“你认识陆妍吧?
”边南盯着他的脸,发现当他听到陆妍这个名字的时候,整张脸瞬间就扭曲了,
眼睛里的光变得更加暗淡,犹如深渊一般,让人顿觉一阵寒冷。就是他。
边南十分肯定的笑了笑,等着“叉”主人的回答。
“......”“叉”主人脸扭曲的同时大概是想否认,他的嘴唇抿到一起,
但最后那个不字还是没有说出口,“你是干嘛的?”“我是泸州市刑侦大队警员边南。
”边南亮出证件,“叉”主人只扫了一眼就低下了头,双手在脸上搓了搓。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叉”主人抬起头看着边南,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
“你认识陆妍吧?”边南再次问道。“认识。”“叉”主人声音很小的回了一句。
他的肩膀微微颤抖了一下。“她死了。”边南说,“我们正在调查她的死因,
希望你能配合一下。”“她...”“叉”主人抬起头看这边南,双眼微微发红,
眼泪似乎就要流出来了,“...真的...死了?
”边南无从判断“叉”主人一系列的反应能说明什么,
但这种自然流露出来的伤心和难过看起来也并非刻意装出来的。他点了点头,
抬手指了指球场外:“我们去那边谈谈吧。”“叉”主人见边南转身走向了球场的大门,
他只好站起身跟了上去。球场旁边有一片小树林,两条甬道十字交叉从中穿过,
一座凉亭建在交叉点上,亭子里有一张石桌,四个石墩椅子。边南见那里没人,便走了过去,
在石墩子上坐下,看着“叉”主人坐到了对面,他的目光就十分锐利的盯着人家看,
却一句话不说。这是从警队前辈那里学习来的侦讯技巧,
沉默的却又好像洞穿一切的看着嫌疑人,往往在短时间内就能让对方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除非他心里没鬼。“忘了问了,你叫什么名字?”差不多一分钟后,边南开了口,
一面从兜里掏出录音笔,“学的什么专业?”“苏政豪。”“叉”主人面无表情的说,
大概是对边南审讯犯人一样的口气很不满,突然皱了皱眉,“自动化专业。
”“你和陆妍是什么关系?”边南直接了当的问。苏政豪的喉结动了动,
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脸上的神情好像在思考着什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边南笑着问,他的笑容似乎在说我已经知道了一切。“我们只上过几次床,
我不知道这算什么关系。”苏政豪漠然地说。“那应该是情人。”边南说着又笑了笑。
“你说是就是吧。”苏政豪口气十分厌恶的说。“你和她是怎么认识的?”边南收起了笑容。
“在酒吧。”苏政豪眼睛看着面前的石桌。“说说经过。”边南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
“能有什么经过啊!”苏政豪发出一声冷笑,“我在一个人酒吧喝酒,
她过来问我能不能请我喝杯酒,我就说好,就这样认识了。
”“那你们是什么时候成为情人关系的呢?”边南大学的时候也经常跟朋友去酒吧,
工作了以后就基本没去过了,他知道去那的人十有八九目的都不纯,
搭讪一个独自喝酒的帅哥,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