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聂云海和那个雷总从喜光大厦正门出来上了同一辆车,边南启动车子跟了上去,
直到确定这俩人的确进了高尔夫球俱乐部,他才驱车返回。此行并非一无所获,
聂云海没有作案时间,但有作案动机,这让边南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怀疑。
陆妍的死绝不是简单的自杀,至少有人要为她的死负责。
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那栋出租屋和出租屋里那双男士拖鞋。边南平时不怎么自己买东西,
但是他看见那双拖鞋的第一眼就知道那一定是女人给自己所爱的男人买的。
用感情买的东西和不用感情买的东西给人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
爱过别人和被别人爱过的人都会有相同的直觉。因此,
边南把这件案子的突破寄希望于那双用感情买来的拖鞋上。只是结案报告不能拖得太久,
他必须在结案之前找到这个人。第二天依然是阴云密布,
整个泸州的上空都好像罩了一层灰色的纱帘。边南钻回车里,掸了掸头上的雨丝,
摸出根烟叼在嘴里,一面打开车窗,一面点了烟。整个上午一无所获,这是在意料之中的事。
这个小区没有物业管理,没有围墙,没有监控,从任何方向都能随意进出,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找一个曾经进出过这个小区的男人简直是难如登天。
边南采用了最原始最愚笨却也是唯一的办法,他拿着死者陆妍的照片在小区和周边逢人就问,
但结果也像他预料的那样令人失望。小区里的居民十有八九都是头发花白的老年人,
每当边南小心翼翼的拦住他们,说明意图并把照片展示出来,
那些眼睛已经花了的老人就会眯缝着眼睛,几乎贴到照片上看半天,然后略带失望的摇摇头。
没有人见过陆妍,或者说即使见过,也因为当时就十分模糊的面影而没有形成有效的记忆。
边南很沮丧,坐在车里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他实在想不通陆妍为什么要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租房子,
好像一开始就是为了逃避警方的追查。狠抽了一口烟,
夹着烟的手指感觉到了燃烧着烟丝的温度,边南看了一眼就快要烫到手指的烟头,
两根手指一错将烟头弹了出去。他的目光跟着烟头划了一道弧线,
最后落在了三级水泥台阶上,抬头一看,台阶上是一家山西刀削面店、门脸看起来脏兮兮的,
几个民工模样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玻璃门开合时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肚子不合时宜的感觉到一阵饥饿,边南皱了皱眉,虽然他不是个十分讲究和挑剔的人,
但这种看起来就让人没胃口的店面,无论如何都不会进去用餐。
可是周边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小吃店,如果返回市中心吃午饭下午还要返回来,
一上午的徒劳无功让他不想再折腾一趟。犹豫了一阵,边南还是走进了山西刀削面馆。
打开门迎面而来的浓郁的面香瞬间窜进了人的鼻子,把肚子里的馋虫都勾了出来。
饭口已经过去了,店里只有两桌客人。
也分不清是老板娘还是服务员的中年女人正坐在厨房门口的一张桌子前看着平板上的电视剧,
边南推门进来的时候她抬头看了一眼,没说话又低下了头。
边南对于这种冷淡的迎客方式有点无奈,他十分尴尬的站在门口环视了一周,
最后目光落在了左边墙壁上的点餐板上。“一碗大刀削。
”边南看到后面的价格标示着九块钱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这种价位的面,
大学毕业后就没吃过了。他就近挑了一张空桌坐了。“大碗刀削面。
”女人转头冲着厨房喊了一声,然后转回头继续看她的电视剧。
边南坐下后才发现陆妍的照片还拿在右手上,他随手放在桌角,盯着看了一会儿,心想,
这个女人虽然年纪不小了,但看起来气质高贵,是那种一看就与这地方的环境格格不入的人,
按理说应该会引起人的注意才对,怎么就没有人见过呢?十分钟后,
从厨房出来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穿着白色背心,
全身汗黏黏的端着一碗面朝着边南走了过来。“大碗刀削。那边有蒜和辣椒油。
”中年男人将面放在桌上,瞥了一眼桌上照片中的女人,咦了一声。“你见过?
”边南全身一震,左手迅速抓起照片,右手指着说,“看仔细点,你见过没有?
”“你是干什么的啊?”中年男人警觉地看了一眼边南,身体跟着往后退了一步。
“我是警察。”边南说,“你是不是见过这个人?”看电视剧的中年女人闻声走了过来,
往照片上看了一眼,撇了撇嘴说:“怎么不记得了?你不还说她长得好看呢吗?
”“你们什么时候见过她?”边南有点激动,感觉自己说话的声音都有些轻微的发颤了。
“一个多月了。”中年女人看了一眼穿白背心的男人,“这女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带着个男学生,老公不像老公,儿子不像儿子的。”“你们还记不记得那个男学生长什么样?
”边南心跳加速,感觉就要抓住那棵救命稻草了。“长得挺精神的。”女人说,
“你拿照片我能认出来,这么问可说不出来。”“你怎么知道他是学生?”边南追着问。
“他跟那女的聊天,那女的问他最近课多不多来着。”中年女人说。
“他们有没有说是哪个学校的?”边南感觉自己紧张的都有些手心出汗了。“没有。
”女人摇了摇头,“没说是哪个学校的。”“理工的。”白背心男人突然说。“你怎么知道?
”边南看着他问。“他身上穿着一套蓝色球服,
背上写着泸州理工大学机械...机械什么学院。”白背心男人一副思索的模样,
“具体想不起来了。”边南心说这不要紧,泸州理工大学以机械开头的学院应该只有一个,
那个男生身穿学院的篮球服,十有八九是学院篮球队的,
这已经把目标范围缩小到不足二十人了,就算挨个调查也一定能找出那个目标人物。
就在边南心里暗自高兴的时候,中年女人突然说:“对了,那个男生头发剪得很短,
右边剃了一个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