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20年前,来宾大厦建成第二个年头,当时小镇繁荣景象刚刚显现,
大厦入驻的矿业公司才刚刚把2,3,4层安排满。底层是面朝进山唯一道路的商铺,
负责大厦运营的单位从2楼起,
按照从左到右的顺序依次给先后入驻小镇的各矿业公司分配办公间,
那时候电梯还是个新鲜事物,住得越高上下就越不方便。楼上空置之于,
便有不少矿业单位的人员打起了空置房间的主意,申请搬进空置房间作为过渡住房暂时居住。
当地领导考虑到大量外来务工人员迅速聚积来到小镇讨生活,
本就偏远的小镇基础生活设施完全不配套,
这栋由当地政府出资修建的大楼5层以上的空置房间就慢慢成了矿业局家属的零食宿舍。
老毛故事里的主人公,是一个腿脚不方便的漂亮女人,带着个未满岁的孩子,
也住进了这里的7楼。年轻女人的丈夫是矿业局基层主管,
好像专门负责各煤窑的安全事故排查,工作很辛苦,常年奔波于各个矿区之间,
一两个月才回家一次。来宾大厦不许开火做饭,住7楼的漂亮女人带着孩子腿脚又不方便,
所以一日三餐都由来宾大厦一楼的饭馆按时配送。或许是漂亮女人整日在家无聊,
又恰巧每天给她送餐的年轻伙计也是来至南方,一来二去,两人也就熟络了起来。
不胜酒力的我两杯荞麦酒下肚,微微有些上头,闲来无事之下,便也耐着性子,
听老毛讲这个本以为是个很无聊的红杏故事,可听到最后背上激起的鸡皮疙瘩证明,
这个故事很惊悚。故事的另一个主人公就是送饭的伙计,
年轻伙计并不是饭馆老板跟人介绍的那样,是他远房亲戚,
饭店老板只是看这小伙子干活卖力,工钱也不讲究,便收下他在饭馆做一些跑腿打杂的工作。
矿业大学毕业的漂亮女人整日在家中带孩子,唯一的爱好就是看书,
心肠不错的女人经过长期接触后得知,每天给她送饭的小伙子,至少读过高中,
在那年代的高中文化虽然算不得高,但也算得上是个读书人了。年轻女子很好奇,
小伙子为什么不去找一份更体面的工作。小伙子每次的回答都是,自己脑袋受了伤,
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只知道他要在这里等一个人,至于等谁,为什么等,他说不明白,
只确信他必须在来宾大厦等那个人出现。在频繁的接触下,
送餐小伙子无意间透漏出来的知识储备,让年轻女人对小伙子的身世更加好奇了,
就连有些她本专业的学术内容,小伙子有时也能随口答上一二,
这让年轻女人对小伙身世更加好奇了。
知性腼腆的年轻女人不好太过探究小伙子身上的身世秘密,把好奇放在了心底,
可人的好奇心就是这么奇特,当人对某件事物感兴趣之后,
就会不由自主地更加关注引发她好奇本身。心里早已种下好奇种子的女人,
偶尔会发现送餐小伙会有意无意的突然静止,微微侧头,
像是在侧耳倾听某种外人听不见的声音,有时候几秒,有时候10几秒,
出现这种短暂出神后的小伙往往还会若有所思的呆愣在原地,像是在咀嚼前一刻听到的东西。
发现送餐小伙怪异行为之后,漂亮女人开始有意地疏远起小伙,毕竟女人胆小再正常不过。
有一次天色已经黑透,年轻女人好不容易把孩子哄睡后,提着家中的垃圾,准备下楼丢垃圾,
为了减少蚊虫异味给大家带来的烦恼,指定的生活垃圾丢放点离大楼有一段不近的路程,
对于腿脚不方便的女人来说这就尤为的费时了。其实一般情况下,送饭小伙都会为她代劳,
可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出于女性的羞涩,年轻女人都是拖着先天残疾的双腿,
费劲的自己下楼丢弃,那时的女性还很少会把私人用品随便丢在公共卫生间门口的垃圾桶里。
由于腿脚不方便,她走得很费劲,等他丢完垃圾,心里牵挂着家中孩子,
没有任何休息便开始更辛苦的爬起楼来。爬楼时左右两边已经没有邻居出没,
终于爬上7楼后,年轻女子檫着额头的细汗,刚想长舒一口气,一转头,
猛然看见那个送餐的小伙子,站在他家门口,诡异的站在哪里,
脖子以一种说不说来的怪异姿势把脑门歪顶在自己家的门板上,似乎在认真听着家里的声响。
此刻昏暗的过道灯还不如朦胧月光来得明亮,那个一直给他送餐的小伙子,
皎洁月光下那个人脖子好像比一般人长很多,白很多。小伙子愣是一动不动,
年轻女人也一动不敢动,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似乎女人天生的第六感能预料到,
现在那个把头以一种奇特姿势歪靠在自家门板上的送餐男人的表情此刻肯定特别恐怖。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了一般,流逝得异常缓慢,计量单位也变得模糊不清。也许几分钟,
也许只有几秒,也许已经过了很长时间,时间流逝在没有统一的计量单位下,
唯一可以辨别的只有越来越暗的天空,不知什么时候,月亮已经悄悄躲进浓厚云层,
在这个被过度开发的矿业小镇,漫天飞舞的灰尘之下,夜晚的星光本就从不璀璨,
此刻更是变得尤其黯淡。恢复神智的女人,费劲地眨了眨眼睛,楼下公路上行驶的货车声,
前一刻仿佛被隔绝了一般,此刻似乎又被她这个轻微的眨眼举动打破结界,
重新传入她的耳朵,鼓起勇气,暗骂一声自己胆小,
到现在她都还不改善良的在心里强行为对方解释。他这个奇怪的样子,只是脑子受过伤而已,
他有病而已,没事的,没事的。她刚想出声打破这种诡异,更让她吃惊的一幕被她发现。
由于刚才的角度跟注意力的原因,或许跟天色昏暗也有关系,走廊尽头的齐胸栏外,
竟然趴着一个高得不像话的瘦长黑影,身体悬空地用手吊在7层楼高的过道围栏外,
默默的注视着她们,夜风把黑影的衣帽吹动得不停晃动,
女人虽然看不清瘦长黑影藏在宽大帽檐下的面部轮廓,
受过高等教育的女人单从它上半身的体态轮廓就不难得出外面那个东西绝对不是人,
3米高天花板离那个黑影头顶只有不到一米,
吊着的瘦长黑影一动不动趴在哪里与她隔空对望。惊恐无比的女人,后背直冒冷汗,
她下意识地捂住嘴巴,哆嗦着准备往楼下退去,下去呼救。年轻女人刚要跨出一步,
一声突如其来的婴儿啼哭打破了这渗人的僵持。送餐小伙动了,
楼道尽头那高得不像话的黑影也动了。送餐小伙的注意力没有被突然传出小孩哭声吸引,
也没有被朝他缓慢靠近的瘦长黑影吸引,而是用一种诡异姿势,在脖子一点不动的情况下,
缓缓的把头转向漂亮女人这边。一张笑容邪异的脸,深深的印入女人此后的每一个噩梦。
女人看见,送餐小伙嘴角以一种难以置信的幅度向两边扯开,拉扯出一弯细长的弯月,
嘴角好像都裂到了耳后根了。本就腿脚不灵活的年轻女人,一个不稳直接从楼梯上跌了下去,
脑海中最后的意识就是,这张嘴如果完全张开,一个人头也能一口吞下吧。